往常被杜老爺子逮著罵,杜經略早就撐不住還嘴了,不過今天倒是表現的像個孝子賢孫,一句話都沒還嘴,任杜老爺子發揮。
罵了一陣后,杜老爺子終于罵夠了,收了聲,但不忘下達命令:“你捧的那什么戲子,馬上處理掉!”
杜經略這才出聲,話對著寧黛說:“已經處理了。”聲音里帶著軟。
杜老爺子又忿忿的罵了聲混賬,這才放過杜經略,換了副溫和語氣對寧黛說:“我自己過去找老黃他們,小黛,你不用陪著我了。”
這是要留兩個年輕人自己說話。
杜經略早已是迫不及待。
寧黛應了聲好,杜老爺子對她笑了笑,又橫眉冷對杜經略從他身旁走了過去。
杜經略就等著杜老爺子離開好往寧黛那邊貼上去,結果杜老爺子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了下來。
遲疑了下,轉頭對兩人說:“過會兒宣家也會來,到時候你們一起見見。”
宣家兩字又為杜經略扣上一桶冷水,然而他什么都沒說。
寧黛也沒說話。
杜老爺子也沒介意他們的沉默,交代完事情后很快離開,重新去找他的那些老朋友去了。
等杜老爺子離開了有一會兒,杜經略才恢復過來,憋著小心上前,用兩只手拉起寧黛的一只手。
深情地喚了聲:“阿黛。”
寧黛只到他肩高,得抬頭才能看清他的視線。
他身上帶著點淡淡的煙草味道,想來是剛才招呼人的時候沾上去的。
“阿黛,你不用在意宣家。”杜經略給著她保證:“這婚事不會持續一輩子,等以后時間到了就能結束。我不會委屈你。”
寧黛對上他的視線,翹起嘴角對他一笑。
老娘聽你在放屁哦!
杜經略頓時被她的笑迷晃了眼。
趁著杜經略發愣的時候,寧黛抽回了手,轉身往客人聚集的客廳走去。
杜經略立馬亦步亦趨的跟上,一雙眼恨不得干脆粘在她身上,等進了人堆里,這樣的他立馬又成了群嘲的對象。
不過這回杜經略可不再跟他們計較生氣,畢竟他可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
過了一陣,宣家來了。
作為新崛起的新貴之家,宣家與在場的各大家族還是有些差距的,能來這樣的場合,也算是給宣家面子。
宣家今天來了當家人,還有兩個風頭上的,再就是帶來了兩個小輩。
一個是年輕輩里最得宣家重視的,再一個就是要和杜經略談婚論嫁的宣小姐。
宣家來后由杜經略的大伯招呼,領著見了些人,隨后讓兩個小輩去年輕人的圈子里認識認識。
小輩們早得到消息,知道宣小姐是杜經略未來的妻子,這會兒對她也最感興趣。
宣小姐一派知書達理的名門閨秀模樣,穿著也是長輩們最喜歡的大方得體樣子。
與她聊幾句后感覺還不錯,與她聊的人便也多了幾個。
這個圈子就這么點人,大家將來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往后幾十年,說不好需要對方幫什么忙,是以表現的都很友好,并不像一般平頭百姓認為的那樣,誰高誰一等,誰瞧不起誰。
說了一陣話后,那位宣小姐似乎是注意到了寧黛,側頭望寧黛的方向看了過來。
寧黛跟她對視,對方竟然還對她點了下頭,唇邊帶著一點點的淺淺笑意,寧黛當然不能落人后,也還了一個笑過去。
看宣小姐的架勢,似乎是想過來和寧黛聊兩句,但看杜經略在寧黛身邊,她便不過來了。
杜經略自從杜老爺子書房那邊回來后便撂挑子不再去招呼人,一直陪在寧黛身邊,這會兒看寧黛笑,順著視線看過去,也看見了那位宣小姐。
杜經略沒什么表情,看宣小姐與陌生人無異。
收回視線,杜經略用溫柔的能滴出水的語氣問寧黛:“阿黛,累不累?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寧黛看也不看他:“不累。”
杜經略便不說話了,但伸手虛虛的扶在她的腰上,怕她累,也為了她累了后有個支撐。
像這樣的人家,這樣的場合,就是用來大家寒暄的,正事閑事好事壞事,都藏在這些看似平淡的寒暄中。
寧黛耐性好的都快成佛了,一直待在客廳里堅持到了晚間的宴席。
其實也不是真的耐性好,還得謝謝愛國,他不妥協的吊嗓子唱戲已經成功把她的大腦轟成了豆腐腦。
沒有翻白眼倒地不起,口吐白沫,已經是她最后的堅強。
好不容易撐到結束,客人們離開后,寧黛也向杜老爺子說了聲離開,得杜老爺子放行后,杜經略起身想送她回去,結果卻被杜老爺子喊住。
“經略,你留下,我有事找你。”
杜經略先看了眼寧黛,再看眼杜老爺子,最終吩咐自己的守衛送寧黛回去。
被杜老爺子要求留下,要談的事,必定是和宣家的那件事了。
寧黛一點都不好奇。
上了杜經略的車,寧黛一人坐后排,司機連帶另一個守衛坐在副駕駛,車內氣氛很安靜。
車駛出了杜家老宅子的大院后,寧黛才忍無可忍的沖愛國說:“我看你是想出來溜達溜達?”
“不!我不想!”愛國立即抗拒道。
叫喚這么半天,愛國自己也不好受,還不為了寧黛。
“我都跟你說了,你做決定前要好好想清楚,想明白,你難道就那么不在乎小錢錢了嗎?就那個杜經略有什么啊,你也能接受的起來?”
寧黛哼笑:“喲,你這話說的好刻薄呀。不是你對我說,任何決定都要反著想法來嗎?”
愛國啞口無言,他有預感,這個世界,她將會一直揪著他說的這句話不放!
頓了會兒,愛國梗著脖子說:“我這還不都是為了你好!你自己摸著良心說說,為了你,我都操碎了多少心啦,你就不能適當的聽聽我的話嗎?還小仙女呢,小仙女是你這樣的嗎?”
寧黛忍不住噗笑一聲。
對不起,想污了。
前邊的司機和守衛都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寧黛在兩人的目光下,若無其事的恢復了正經,就好像剛才笑的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