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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1、這是懲罰(58)章

  夜風吹過院里的樹,帶起一片莎莎的聲響,但今夜這風似乎有些猛,不但聲響不絕于耳,呆在室內,還總覺得有風在往屋里灌。

  原本決定吃完了晚飯再去看看沈宴河的沈翔一家子,也就此打消了這個念頭。

  只是讓下人去走了一趟。

  下人頂著冷颼颼的寒風,跑過去看了一下,很快又跑回了小洋樓。

  “士兵們都不在,好像是都回去了。主院那一塊,現下就大帥屋里亮著燈,只是門關著,不知道屋里的情況。”下人將看到的情況回給了沈翔。

  沈翔聽后,凝神想著什么,因此沉默了片刻。

  后來實在想不出還要問什么,便讓下人下去了。

  陪著他一塊兒坐在沙發上的沈宴江說:“士兵們都回去了,看來不是沖著我們來的。”

  沈翔緩緩的點了個頭。

  只要沈宴河沒察覺他們做了什么就成,明天去那位先生來看看,再熬幾天,就大勢底定了。

  想到此,沈翔不忘再叮囑沈宴江一句:“明天一早就去請那先生,不可拖。”

  沈宴江保證道:“放心吧,父親。我知道。”

  沈翔舒展著雙臂,靠上沙發,頓了頓又問:“北邊和西邊聯系過了嗎?等你上位,他們那兩股軍不會趁機來找麻煩吧?”

  沈宴江自信滿滿:“條件都已經談妥了,相信他們識時務。”

  “那就好。”沈翔的眉頭也跟著舒展開來。

  父子倆又坐著說了會兒話,這才各自回了房。

  夜越來越沉,但距離子夜還尚有段距離。

  被小洋樓那邊下人提及過的大帥屋子里,這會兒也正忙著。

  在寧老太爺的要求下,士兵們都不用留在祖宅,現在留在房間里的只有寧家三個人,沈宴河和何蔚錦。

  沈宴河的房間已經被重新布置過,房中空了一塊,做了祭桌。

  祭桌上擺滿了東西,正中的是一塊黑木祖牌,清香紅燭皆已燃起。

  祭桌前,放好了蒲團,還有幾大盆的錫箔紙元寶。還有許多收納在竹筐里,士兵們疊了一天,后來越疊越順,動作也越快,倒是疊出了許多,對付今晚想來是夠了。

  沈宴河已經換上了一身素白的孝服,這會兒正坐在一邊閉目養神。

  前幾天,晚上一到,隨著夜色漸深,他就開始覺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難受起來。今天直到現在,倒是沒有那份感覺,所以今天也能坐得住。

  寧黛還在做她的手工活,繼蓮花亭樣的元寶后,她又在疊九層塔,這些都是儲存在記憶里,原身精通的手工活,現在寧黛按照那份記憶疊了一天,竟已經刻入了她自個兒的記憶里。

  特別喪的寧黛卻覺得,她會這個能頂什么用啊!

  難不成等她回了現代后,去開間喪葬一條龍的小店嗎?

  好吧,好歹也是門謀生的手藝。

  她繼續認認真真的疊九層塔的拼接部分。

  除她外,寧老太爺和寧老爺兩個也在忙著。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寧老太爺才出聲喚沈宴河:“過來跪下吧。”

  沈宴河睜開眼,何蔚錦連忙扶著他起身,走到祭桌前,在蒲團上跪了下去。

  雖然身體虛弱,但沈宴河跪下后便挺直了脊背,表情里嚴肅,只是又閉上了眼。

  就在沈宴河跪下之后,外頭的風緊跟著大了起來。

  在關門前,寧老太爺在門外窗外都拴了浸過朱砂狗血的紅繩,繩上還系著鈴鐺,原本外頭的風都沒將繩上的鈴鐺吹響過,但就在這時,鈴鐺卻一陣陣急促的響了起來。

  一時間吸引了屋內人的注意力。

  寧黛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望向黑漆漆的門板和窗戶。

  雖然應該是習慣這樣的場面了,可作為一個講科學的人,寧黛還是默默的背誦起了核心價值觀,同時不忘問愛國:“愛國,你在嗎?”

  愛國很快回答:“在呀,帶魚姐。怎么了?”

  寧黛放下心來,只要有這只先進的科技系統在,她就還是那個走近科學的寧黛!

  稍微放松點后,寧黛一本正經的告訴愛國:“沒事,我就不定時查個崗,看你有沒有背著我偷懶。”

  愛國:“…”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是絕對不會偷懶的!

  鈴聲響過后,風更大了,門扉和窗戶也被吹的砰砰作響,仿佛是有什么人在拍打一樣。

  祭桌上的兩支蠟燭火苗漸漸變了顏色,從起先的橙紅燭火,慢慢跳成磷火綠色。而香爐中里的三支清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燒成了兩短一長狀。

  寧老太爺見狀,重新抽了三支香,就著慢慢變色的燭火燃上,頭也不回的道:“磕頭。”

  雖沒有指名道姓,但也知道是讓沈宴河磕頭,他也立馬照做。

  這磕頭是寧老太爺之前叮囑過的,一次磕九個數。

  磕完頭,寧黛她爹將三只盛滿元寶的鐵盆分別置于沈宴河前后,正好形成一個三角形將他圍在中央,隨后他,寧黛和何蔚錦一人燃了一只鐵盆。

  元寶堆最上面是寧黛白天疊的蓮花亭,每只盆里三只,共九只。

  最先點燃的也是蓮花亭,不能錯了順序。

  不過放在平時輕輕松松的事情,放在今夜想要點燃它,似乎成了件不容易的事。

  見狀,寧黛她爹和寧黛兩人口中念念有詞,何蔚錦本想跟著照做,但聽了會兒,愣是沒聽懂他們念叨的是什么。

  祭桌旁,寧老太爺捻著三支清香,口中也是念念有詞。

  不過那種怪腔怪調的念詞,何蔚錦更是聽不懂了。

  三道聲音,兩種念詞交錯在屋內,桌上的蠟燭似乎感受到了念詞中的厲害,抖抖索索的像在掙扎似的,一會兒亮一會兒又轉暗。

  在一番不知多久的拉鋸后,蠟燭終于站定了隊伍,重新恢復明亮的橙紅。

  原本怎么點也點不著的蓮花亭也在這時吞上了火焰,慢慢開始燃燒起來。

  寧家幾位心里有數的全都吐了口氣,寧黛和她爹停了念詞,只余寧老太爺還在念叨著,并開始繞著屋內走動。

  當然了,看似是隨意走動,其實老太爺的步伐也是有講究的。

  而在念詞的每告一段落,便會響起寧老太爺的一句“磕頭”,然后沈宴河便磕上九個數。

  伴隨著屋內的動靜,屋外的狂風和拍門窗聲并沒有停止,只是每隔一段時間會減弱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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