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聽了宋一然這話,眼睛一亮,不住的點頭,“小姑娘,你年紀不大,很有志氣。我家里倒是還有幾樣老物件,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宋一然頓時覺得這一趟來得太值了,“那個,方便嗎?”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說給你看,就給你看。”
宋一然笑了笑,這老太太的脾氣也有幾分怪,但是還挺可愛的,看得出來,自己這是投了她的脾氣。
“恭敬不如從命!”宋一然起身跟著老太太進屋看藏品。
雷千鈞和韓平繼續在院里坐著,倒是難得的愜意時光。
老太太把宋一然帶到了西屋門口。門上掛著一把鐵鎖,老太太謹慎的掏出一把鑰匙,推開了西屋的房門。
宋一然睜大了眼睛,轉回頭看了老太太一眼,面露驚奇,“這是…”她仿佛置身于古代的書房,桌椅家具,擺設掛件,皆是古香古色之物。
最最重要的是,宋一然都能在這些物件上面看到或濃或淡的寶光,也就是說,這些東西全部都是珍品,全部!
太牛了!這些是怎么保存下來的!要知道十年前,甚至幾年前,這些東西還都是醩粕啊!
宋一然眼睛里全是崇拜,是崇拜沒有錯!
“怎么樣,被嚇了一跳吧?”
宋一然一個勁兒的點頭,現在她還沒有緩過神來,心中的震驚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進去看看吧!”
宋一然主動脫了鞋,光腳進了西屋。
屋里鋪著木制地板,并不涼。厚厚的窗簾擋住了陽光,整間屋子黑漆漆的,只有少數陽光從門口透過來。
宋一然視力極佳,黑暗的環境也影響不了她。
正對著門口的,是一張紫檀書案,旁邊擺了兩把黃花梨的圈椅。左側是一個非常大的博古架,上面擺些個擺件,有瓷器、有香爐,居然還有象牙擺件和雞血石刻雕。
這是大有錢的主啊!
我的天啊,那是啥?佛頭?光暈那么濃重,肯定是真的。
那是啥?聽…聽琴圖?那不是宋朝那個皇帝的畫嗎?聽說故宮里面有一幅,那這個是怎么回事?
瘦金體啊!
誰來掐一下我的人中?這么多珍寶,真的是要晃瞎她的異能雙眼啊!
老太太靜靜的坐在一張鼓凳上,看著宋一然賞玩她的珍藏。
說起來,這小丫頭還真是幸運啊!已經很久沒有能夠走進這間屋子了。
宋一然覺得自己像沒見過世面逛大觀園的劉姥姥似的,小小的一間屋子,她轉悠了將近半個多小時,也只是把藏品粗粗的看了一遍。
“怎么樣?”老太太很是得意的問了一句。
“開眼界了!說實在的,我不太懂這些,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您這些藏品,都是珍品。”
“嗯,總算說了點實話。”老太太指了屋子一圈,“我這里的東西,樣樣都是珍品,外面可收不著。”
即便宋一然平時臉皮再厚,這會被老太太這么一說,也不由得有些臉紅。老太太是看出來她和韓平的關系了,才會說外面收不著之類的話。
“您是行家,我們什么都不懂,得罪了。”宋一然又不是強盜,自然不可能什么人都坑,“大娘,之前那個提匣,是貨真價實的好東西,二十塊錢太便宜了,我再給您補點吧?”
老太太微微搖了搖頭,“我們這一行是有規矩的。”
宋一然恍然大悟,明白了她的意思。
古玩行,考的是眼力,只有新舊之說,沒有真假之說。你花十萬買了新東西,也只能怪自己實力不濟,眼力不行,這叫打眼。因為這一行沒有打假這一說法,所以只能咬牙認下,就當自己交學費了。相反,你花一毛錢買了真東西,那也是你的本事,這叫撿漏。也不會有人說你占便宜,不講究。
“哦,那,二十塊錢,您怎么就賣了呢!”這跟宋一然之前想的不太一樣,她原本以為這個賣提匣的人肯定不識貨,才會走寶了,卻不想老太太根本就是行家。
老太太一笑,也不介意,“丫頭,我問你,你的人既然撿了漏,那你又回來干嘛?還想撿漏?”
宋一然有些不好意思,“不瞞您說,確實有這個想法,我是想來看看您還有沒有別的東西要賣。還有順便看看您兒子的傷,聽我們家伙計說,您兒子好像受了挺嚴重的傷,我是大夫,就想著順便瞧瞧。”
老太太這回是真驚訝了,“你有心了,不過你這年紀…你還是大夫?”
“是啊!不知道方便不方便讓我看一眼患者啊?”
老太太先是一笑,然后不知道想到什么,竟然爽快的答應了。
“行,你跟我來吧!”
兩個人出了屋,宋一然穿鞋,老太太鎖門。
“走吧,去那屋,我兒子在那屋躺著呢!”
宋一然跟著老太太進了另外一間屋子。
屋里開著窗,收拾得也很干凈,床鋪,被褥都洗得干干凈凈的。角落里還點著熏香,即便這樣,屋里也有一些不太好聞的氣味。
一個臉色蠟黃的男人靜靜的躺在床上,他身上蓋了一條薄薄的毯子,露在外面的手臂瘦得只剩下一層皮,還插著鼻飼管。
骨瘦如柴,營養不良。
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眼,宋一然就知道他的病癥了。
植物人,又叫沉睡者。智能、思想、意志,情感等有目的的活動全部喪失。大小便失禁,呼吸、皮膚、泌尿系統都可受影響,還會合并肺部感染,褥瘡等。
說白了,就是一種人失去了自主意識,如同植物一樣生存的狀態。
“他這樣多久了?”
“快兩年了。”
宋一然輕嘆一聲,“您平時照顧他一定挺細心的。”
老太太沒有在宋一然臉上看到任何嫌棄,鄙夷的神色,心里不由得松快了不好。
“孩子,你真是大夫啊!你說,像他這樣的,是不是好不了了?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宋一然想了想,十分認真的回道:“其實,植物人蘇醒的例子也不少啊!您應該有信心,只要治,就有希望!”
“我何嘗不知道呢!”老太太面色發苦,“眼下只怕等不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