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考個駕駛證可是很不容易的,因為沒有駕校,技術都是跟單位里的老師傅學的。換句話說,你沒有單位,就得找關系掛靠,否則想學這個手藝都學不著。單位里學車的名額也十分有限,不光要學駕駛,還要學汽車的養護,維修知識。一個駕駛員,相當于再加上一個汽修工,學的不認真,不好,還考不到證,所以說這個年代的駕駛證的技術含量,那是非常高的。
花個三四年時間考駕駛證,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而且有了駕駛證的人,相當于有了一個身份證明,別看只是一張照片,一個鋼印,連個防偽技術也沒有,但是人家這個證拿出去可是非常好使的。
“你不是有證嗎?”
宋一然道:“我那個只能開拖拉機啊!”
雷千鈞讓她把證拿過來瞧瞧。
一個小紅本,第一面上面寫著單位所屬地,有姓名,年紀等基本資料,還有鋼印,照片,看著挺正規的。
翻到第二頁,果真看到上面有一格,寫著準駕拖拉機,底下還寫著手扶式,旁邊還有審驗記錄。
“這都過期了啊!你這住址也改了啊,確實不能上道,咱們遵紀守法是吧?”
宋一然略有些遺憾,把小紅本搶過來道:“還給我,那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
雷千鈞像變魔術一樣,突然從兜里拿出一個紅皮本,遞到了宋一然面前。
宋一然接過來一看,怔了一下,緊接著嘴角上揚,像是不相信自己手里的東西似的,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你這,從哪兒弄來的啊?真的假的啊?能上路嗎?怕查嗎?”
“當然是真的啊,這玩意還能造假啊!”
宋一然一聽說是真的,就原諒他的無知了!
這玩意還能造假?一看你就是年輕啊!到了后世,啥不能造假啊?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的。什么身份證、畢業證、房產證、結婚證、離婚證,出生證明,各種職稱證,但凡是證件,就沒有他們做不出來的!
不過,這個年代好像還不能做,也就是說,她手里的這本駕駛證是真的,可以開車的上路不怕查的那種!
“你什么時候弄的啊!還把我這單位落到辦案局了,你真是不怕別人說你爸假公濟私啊!”
雷千鈞手一伸,“你不要啊,不要還我!”弄這么個證,可費了老勁兒了,老頭子差點跳腳!
“要要要,走吧走吧,謝謝啊!”宋一然高興的不行,捧著紅皮小本就親了一口。
雷千鈞看著眼熱,“敢情我還不如那駕駛證是不是?”
“你可真行,走不走?”吃醋吃到駕駛證身上去了!
“走吧,走吧!”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出了門。
吉普車就在門口停著呢,二人心照不宣的換了位置。
宋一然坐到駕駛室的位置,雷千鈞坐了副駕駛。
“能行嗎?”
“現在后悔?晚了!”宋一然啟動打火,熟練的松離合,踩油門,還真就把車子開動起來了!不僅如此,還四平八穩的開出了大院,當真是開得有模有樣,不像是第一次摸車的樣子。
雷千鈞坐在宋一然旁邊,能夠感覺到她一開始有點手生,對檔位也不是很熟悉,但是開了一會兒以后,就可以很好,很流暢的控制這臺吉普,可見她開拖拉機的底子很好,人也聰明,確實是看幾遍就會了。
到了火車站附近,人明顯多了起來,她也是一樣不慌不忙,手腳配合起來也是相當老練,看起來就是一個老(司)機。
嗯,雷千鈞腦中的老(司)機跟你們想的肯定不一樣!
宋一然把車停穩,下車時瀟灑的帶上了車門。她明顯能夠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后世女司機遍地都是,而八十年代,男同志開車的都很少,就更不要說女同志了,也難怪大家把她當成西洋景似的看!
“太招搖了。”宋一然這會兒有些后悔了。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嘛!”兩個人去出站口等著,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左右,才算把人等來。
曹教授比想象中的年輕一些,裝著打扮都是朝著知識份子的方向靠,拎著一個挺時髦的小皮箱,戴的眼鏡是那種掐金絲邊的。
宋一然一直以為這個年代的教授都是嚴謹古板的,年紀要偏大一些。
可是這位,看著也就四十歲,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真的是教授?看起來更像是個浪子。
結果雷千鈞一介紹,宋一然才知道,他的年紀居然跟雷軍差不多,也是個五十出頭的人了!
這可真看不出來。
“老曹你打算住哪兒?我給你訂個賓館。”雷千鈞跟這位老曹頗為熟悉,說話的姿態上看得出來,比較放松。
曹雨德是當年隊伍上給雷千鈞找的心理醫生,很多第一次執行任務的人可能都會出現某些心理應激情況,備一個專業的心理醫生是非常有必要的事!
專業的醫生不好找,他們也是在多方打聽尋找之后,才定下了曹雨德,這個人是有真本事的。
“我隨便,不過我聽說你們訂婚的那個飯店就挺好,要不我住那兒得了!”
雷千鈞點了點頭,老曹是海歸,做事難免洋派些,但是他這個人并不是享樂派,也是吃過苦的。如今有條件了,自己享受一下也是應該的。
“好,那是海市最好的了。”
三人走出火車站,來到吉普車旁。
宋一然很自然的開了車門。
曹雨德像是沒有看到一樣,坦然的坐到了后面,沒有一絲的質疑。這讓宋一然對他印象深刻。
宋一然驅車往錦城飯店開,而曹雨德同是和雷千鈞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我聽說你要回京城去?”
“你消息倒是靈通?”
曹雨德笑了一下,“沒辦法,誰讓你認識的人我都認識呢!”
“是啊,我也該回去了。”這是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雷千鈞轉身看了曹雨德一眼,問他:“你有沒有興趣過來幫我?我剛回去,兩眼一摸黑,要是你能來,我會十分歡迎。”
宋一然默默聽著,心里其實挺驚訝的。一個心理醫生,能幫他什么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