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舒依舊笑著,將她往二院廳堂里帶,“瞧她神情恍惚,先令花姨娘招待。你瞧瞧,這處布置的還算滿意?消息來的匆忙,若心頭不快,到底一家人,莫往心里去。”
話說的尤其冠冕堂皇,秦蟬擰了眉,還在想前面那句。
母親今早還神采奕奕,何時恍惚了?剛才是大姐強行拉她走的,后側奴仆眾多,她回頭望不到母親。
花姨娘不就是秦柔的娘,母親素來看不起,是那個女人攀高枝主動勾了父親!
大姐竟讓這樣的人招待母親,不對,不該是伺候嗎,怎么回事?
秦蟬只知母親在農莊,并不知經歷的事,方佟也沒說出自己被休,因為她壓根不承認那封休書。
“三妹妹,不是帶了東西賞賜?奴仆們都來了,二院中的其他姐妹,也都有份?”
秦蟬想到那幾個姐妹,她從不喜歡,平時也不多說話,但這次回門,禮物還是帶了。
“嗯,喚她們來吧。”
秦蟬坐在上首,兩手擺開,想到等會居高臨下的瞅著這些人,她心里就高興,更別說回門她是主要人物,大姐也要坐在下首。
唇瓣不禁勾起,全部入了秦云舒的眼,心中了然面上只字未說。
沒多久,柳意領著一眾丫鬟整齊排著,挨個領賞。
不管什么主子的賞賜,能領到東西,大家當然高興,何況大小姐允許了。
所有人排隊進去,眼里全是喜色,恭敬萬分。拿到首飾亦或一小段緞子后,嘴巴更甜,紛紛說著,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秦蟬甚是歡喜,那些人的神情,別提多崇敬了!更說謝府怎么好,三小姐以后好日子。
當丫鬟們散去,棕木箱也去了一大半,這時候,二院幾個姐妹才來。
秦柔走在最后面,神情有些復雜,原以為大姐不會招待,可昨日晚上突然吩咐母親布置二院,燈籠和紅緞都是過了子時打點好的。
前頭是二房另兩個小姐,還未及笄,滿目的笑容,一進來就咯咯的笑個不停,一口一個三姐的喊著。
秦蟬依稀記得這兩個妹妹,兩人生母自嫁入秦家門,沒生什么事端,早年花頭精沒有花姨娘多,算是個安分守己的。
“來,如意鎖和環。”
都是純金墜子,一把鎖另一個是圓環,皆有好的寓意。
兩丫頭喜不自勝,嬉笑著接了去,二話不說戴在脖子上,手不停搖動發出叮叮脆響。
轉身時,她們就見秦柔站在后側,一左一右的跑上去,而后看向秦嬋,“三姐,給二姐帶了什么呀?”
相比較她們兩個,秦嬋和秦柔一直不對路,然今天她回門,面上也露了笑。
“二姐有些年歲了,不能用小姑娘的玩意。”
此話一出,秦柔略略變了臉色,誰都聽的出來,在說她老,竟說有些年歲了。
現下大姐還在,這番話置大姐于何地?大姐可是比她還要大點。
“這是一柄銀釵,下墜玉珠,乃是和田玉。二姐平日銅釵居多,賞了你,也算…”
說到這,秦蟬話音戛然而止,看向秦柔的眸子瞇起,耳垂上掛的耳墜 羊脂玉?
在旁側默不作聲的秦云舒,不動聲色的瞄了眼那耳墜,當日謝煜所贈,她隨手賞了秦柔。
“二姐,你這可是羊脂玉?”
一邊說一邊走下上首,抬手就要摸上去,謝煜送的羊脂玉鐲她日日戴著,色澤也了然于心。
二姐這對,太像了。
秦柔聽說過羊脂玉,但沒見過也未曾摸過,“三妹提羊脂玉做什么?”
“二院廚屋已備好酒菜,三妹快些吧。”
問話突然被大姐打斷,眼看大家都瞅著她,秦蟬只好將銀釵遞了去,視線卻仍舊落在羊脂耳墜上。
回想以往,秦柔也戴過這對耳墜,她只知道是好貨,自從接觸羊脂玉,現在一看…
不知為何,她總覺的和謝煜有關,難道是謝煜送的?要知道,秦柔先前可是有意勾搭謝煜!
所以,明知她今日回來,卻佩戴這樣的耳墜,有意氣她嗎?
間接提醒她,你的夫君曾經也相中過我。
一旦有了心思,即便沒有追究真實情況,卻如種子落在心中生根發芽,且越演越烈。
宴席設在二院另一處廳內,除了秦蟬,還坐著幾個二院的姐妹,一并來的還有幾個姨娘。
雖秦蟬是主角,可她們全都望著秦云舒,只有這位大小姐發話,她們才能吃。
“大姐,我母親呢,都要用膳了,怎不見她?”
秦云舒瞥了她一眼,“急什么,想必和花姨娘相談甚歡,等著吧。”
說著,人便從廳內出了來,吩咐兩位大管事守在這,待方佟和花姨娘來了,即可開宴。
一切吩咐好后,她便出了二院,忙了許久也該回云院了。
誰都不知,秦云舒這一去就不回了,默默的坐在座椅上。秦蟬是不想和她們多嗦,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其余人是不知說什么。
等走入小道,秦云舒偏首瞧到兩個陌生的小廝,定睛一瞅,原是謝府跟來的兩個。
“秦大小姐。”
兩人見了她,皆恭敬行禮。
秦云舒微微頷首,“去奴仆后院,估摸著快用膳了,主子吃飽了,難不成餓著你們?”
話落,她揚手喚來前頭的一個丫鬟,吩咐其領著謝府小廝去。
當她到云院的時候,方佟和花姨娘一前一后的入了二院宴廳。
秦蟬見了母親,自是歡喜,可方佟瞄了眼眾人,都是二房庶出,她女兒回趟秦家,和這些人吃什么飯?
庶出的身份,尤其低賤,根本不配!此刻的她忘了,如今秦蟬入了謝府,也是庶出。
當即,她就沉了臉。花姨娘走到廳門時,就見王管事朝她使了一個眼色,立即穩住心神,想著昨日晚上管事交代的話。
清了清嗓子,她就像模像樣的說了,“蟬兒如今回來,咱們一家人自是親。今日膳食都是我親自挑選備下,家常小菜,卻也可口。”
話落,雙掌一拍,外頭候著的管事聽令,不一會丫頭們端著托盤,整齊有序魚貫而入。
這下可把方佟氣的不輕,一個從青樓出來的姨娘,在她面前擺主母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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