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陷入思慮時,忽然傳來一陣狼嚎,比起之前任何一次都要響,叫聲此起彼伏,不是一只。
嘩嘩——,細微聲緊接著傳來,昭如玉什么心思都沒了,立即蹲下隱在茂盛的草叢中,心撲通劇烈跳著,仿佛要蹦出胸口。
她恐懼的閉上眼睛,雙手死死的摳著,大腦一片空白,陽光逐漸散去,夜幕悄悄降臨,什么都不敢做,也不敢想。
入夜的深山彌漫的不是安詳靜謐,而是陰森可怖。
而這時候,秦云舒已經洗了熱水澡,連帶頭發也洗了,換了件干凈衣裳,開著窗子,輕輕的夜風吹拂青絲,撩起優美的弧度。
柳意盤腿坐在旁側床上,雙手托腮瞧著,不一會樂呵呵的笑了,“怎覺得大小姐今日特別不一樣,全身多了說不上來的感覺。”
秦云舒收了欣賞月色的視線,扭頭望著她,“這張小嘴,夸人都變了法子。”
“不不。”柳意連連擺手,“實話呢,具體奴婢也說不上來,難道今日出門的幾個時辰,大小姐吃了仙果不成?”
話剛說完,腦門就被拍了下,“是啊,我吃了仙果,有紅有綠,口感特別好。”
說著,窗戶開小了點露出一條縫,然后躺了下來看著屋頂。
見大小姐不說話了,柳意也跟著躺下,現在還沒到就寢時辰,見大小姐睜了眸子并未睡,她便問道。
“明日吃什么?地里有紅薯了,烤幾個怎樣?啞叔今天采了一筐野菜,也能做包子餡。”
秦云舒低低的應了聲,隨即笑道,“挺適應農家生活。”
“之前奴婢覺的辛苦,現在很開心,一畝三分地,一個小魚塘,吃穿自給自足,這樣的日子,不是很美好嗎?”
柳意嘻嘻的笑著,又開始念叨地里的菜。
秦云舒沒有打斷她,靜靜的聽著,唇邊漾出幾絲笑意。
也不知現在瑾言到礦廠了沒?
夜色降臨后不久蕭瑾言就進了礦廠,聽了秦云舒的話,深色袍子罩在素色衣衫外面,直接從外圍道入了屋子,將包袱里的東西一一拿出擺在后頭柜上。
“蕭大哥,你總算回來了,礦廠今日出事了!”
小八數不清多少次到這處來了,可叫他等到了。
蕭瑾言驟然肅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怎了?”
理所應當的,他認為是礦工鬧,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鬧,之前他已加緊了防備。
“不是礦工,是王三,他死了!”
聽到死字,蕭瑾言步子瞬間停了,剛查出點端倪就死了。
會是誰下的手?他上頭的主子嗎?僅僅攔截了一封信,只得到一個有用信息,一個“之”字。
腳步一轉頃刻間變了方向,直往王三屋子去,“今日何時發現?”
“您離開礦廠一個時辰后。”
他不在的時候下手,他從后門而行,僅有小八和幾個親近的屬下知道。
帶著疑惑,蕭瑾言入了王三的住處,只有幾個守衛在這,遠處是幾個王三的親信,全都瞧著蕭瑾言,目色不善。
王三死了,最得利的就是蕭瑾言,他們不得不懷疑,只因很有殺人動機。且一來礦廠就和王三不和,名義上派人伺候,擺明監督趁機下手。
作案動機和時間都有了,嫌疑最大。
王三徹底不再嚎叫,安靜的躺在木板床上,雙眼微閉神色十分安詳。
蕭瑾言細細看去,是在睡夢中死去的,毫無防備,且是深度睡眠,一點掙扎都沒有,渾身也是放松狀態。
大白天,不會睡那么沉,必是吃了什么。因是七品官員,死因定要查,不能平白無故去了。
這么一走,所有線索斷了,許多努力相當于白廢。
蕭瑾言眸色深沉的看著死去的王三,關鍵時刻去了,走的“恰是時候”。
“蕭都司,現在遣人稟告縣里嗎?還要請仵作。”
畢竟是官員,一定要通知縣衙,還需書信一封稟明四皇子。
于是,他擺了擺手,“去辦,找個高明些的仵作。”
“是!”
屬下躬身領命,剛出去時就見之前王三的手下齊齊而來,站在門口不進來望著蕭瑾言。
“好端端的人突然沒了,蕭都司難辭其咎,勢必要給大家一個說法!”
聲音里全是責備,頭也高高抬起。他們都跟著王三混,這幾年馬屁拍的好撈了點油水。本來蕭都司一來,他們都不好撈了,就等著他哪天離開,不要擋了他們的財路。
現在好了,王三沒了,就算蕭都司走,之后上任的新官必定三把火,還會培養自己的親信。
沒財了,他們能不氣么!
“自然有說法,死者為大,請各位莫要吵鬧。”
肅穆的一聲,不一會手下會意,直接將那幾個哄鬧的請了出去。自此,耳根子才一片清凈。
蕭瑾言又在屋內觀察良久,小到用品器具一一過目,并未發現可疑。然就在這時,一名屬下從屋外迅速步入,躬身行了一禮,低聲道,“礦工安慊等候多時,說有要事稟告,事關王三。”
蕭瑾言見過他幾次,是個身形瘦削至今仍有書生氣的人,料他是礦工領頭,便喚屬下帶他進來。
等安慊進入,吱嘎——,屋門關上,只有兩人。
蕭瑾言側立一旁,低頭看著他,一身礦工粗布衣服,因為挖礦,周身很臟,臉卻洗的干干凈凈,長年累月的風吹日曬,皮膚黝黑不已。
“蕭都司。”
安慊恭敬的行禮,舉手投足不比文人差,面上一片平靜,語調也是。
“王三一事,你可知哪些?”
安慊并未立即回答,而是道,“之一字,蕭都司是否有頭緒?”
一聽此話,蕭瑾言就知道他通曉不少。
“大齊文人素來有表有字,這個之,是昔日一介門生,師從前任內閣首輔。如今在何處,安慊能力有限,尚不知。”
重要的信息,竟和前任內閣首輔底下門生相關。門生做事大多聽恩師,難道…
“王三的死,小人斗膽認為,蕭都司查了不該查的事,牽連頗多,索性斬斷。礦廠盛產礦石煤炭,利益多,平時王三做賬,共有兩本賬目,呈給您的是放在明面上的假賬。”
的確,蕭瑾言接手當天連夜翻看,發現了端倪。但真賬目,不得而知。
“王三已死,真賬徹底失蹤,定要揪出門生才行。”還在為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