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死,臣還能不死?
“少將軍離開京城之時,公主殿下就給你泄了些底,讓你提防著身邊的一些人,不是嗎?”夜瑾眉梢輕挑,語氣透著漫不經心的意味,“那幾個人是皇后安排在奚家軍隊中的心腹,目的就是制造一些無中生有的證據,回到京城之后直接彈劾奚家有造反之心,到時候奚家百口莫辯。”
奚寒鈺一震,不由自主地轉頭看向自己的父親,須臾,緩緩開口:“夜公子從何處得知這件事?”
“從公主處得知。”夜瑾淡道,并沒有覺得隱瞞的必要,“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來此之前,在下已經使計打消了皇帝和皇后對奚家的殺意。少將軍若是不信,大可以自己去調查,去看看軍中那幾個人最近有沒有什么動作。”
奚寒鈺沉默。
不用調查,那幾個人最近安分得很,根本沒有任何要行動的打算。
前幾天他還在想,是不是傾兒弄錯了?
除了剛抵達邊關那幾日,傾兒暗中囑咐他防備的那幾個人會有一些很明顯的探問之外,后來的表現就不再流露出任何異常,暗中也沒有什么出格的行為。
以至于寒鈺一度以為是鳳傾弄錯了消息,或者是她多疑了。
此時聽夜瑾這么一說,他才驀然明白,原來是皇上和皇后暫時消除了殺意…
雖不清楚夜瑾是如何改變了皇帝和皇后的主意,但奚寒鈺心里很清楚,夜瑾所說的應該是真的。
公主讓他防備的那幾個人隱藏得很深,這件事除了鳳傾和他們父子之外,根本不可能還有其他人知道。
這位夜公子護送著公主身邊的少年來送信,又知道了很多只有鳳傾和他才知道的秘密,讓奚寒鈺不得不相信他說的這些事情。
然而…
垂眸看著重又回到他手里的書信,奚寒鈺感覺到一陣陣清晰的刺痛從心口傳來,一種前所未有過的惶然不安緩緩在心頭發酵,流竄在四肢百骸。
“如果你真有未卜先知之能,那么能否告訴我…”緩緩抬眼,奚寒鈺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夜瑾,“能否告訴我,我跟公主之間…是不是真的有緣無分?”
“的確有緣無分。”夜瑾道,語氣很平靜,“甚至夜某可以毫不介意地告訴你,如果你真要強求這段姻緣,那么除了賠上奚家九族性命之外,那位鳳傾小公主也同樣只有死路一條——十六歲是她人生中的一次劫難,若躲不過,那便是殉情而亡。”
話音落下,奚寒鈺一怔,隨即臉色刷白。
殉情而亡?
因為他的死,所以她也殉情?
十六歲…
鳳傾今年十五歲,前些日子才剛剛過了十五歲生辰,寒鈺還記得之前她曾說過,等她滿十六歲就請皇上賜婚。
她要風風光光成為奚家少將軍的夫人。
薄唇抿緊,唇色都泛了白,腦子里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囂著不該相信夜瑾的話,他連對方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怎么能輕易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