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區別么?
夜瑾抿唇,或許他說的也有道理,但是作為兒子,夜瑾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如此形單影只,連生死都無法得知?
“夜瑾。”姒聿塵似乎是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淡淡道,“你沒必要把所有事情想得太透,有時候糊涂一點沒什么不好,你的母親在活著的時候——我指的活著,是你認知里的活著,在西陵皇宮里的那段時間,她對你已經盡到了一個母親該盡的責任。”
夜瑾一怔。
姒聿塵轉過頭,抬眼看著遠處天際,側臉線條顯得清俊平和,聲音也聽不出什么起伏,“單就一個母親而言,她做的或許還不夠多,但也并無什么可指責的錯處,而倘若將所有的事情敞開來說,她能做到當初那般,已是非常難得,任何人都沒有資格指責她一句。”
夜瑾聞言,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知道。”
他也并沒有要指責母親的意思,方才的事情只是剎那間的沖擊,讓他沒有心理準備,他并非是非不分,也不是不懂母親心里的苦。
“事到如今,該受的也都受了,也承擔的也都承擔了。”姒聿塵聲音越發沉寂,聽不出該有的情緒波動,“所有該失去的,不該失去的,如今都成了過眼云煙。你的母妃已經薨于西陵宮廷之內,她的尸骨由你父親親自焚燒成灰。如果你不曾來過東幽,在你的生命里,你的母親原本就是一個不在人世的人了。”
夜瑾聞言,倏然沉默了下來,心里卻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他不在東幽,不是紫霄宮的宮主,根本不可能知道母親還未死——不,不是未死,而是以另外一種方式活著。
那么,這一切都跟他沒有任何關系了。
得知真相的剎那間,他所痛苦的,覺得諷刺的,是因為七年來自己所承受的痛根本毫無意義,可事實上,那骨灰確實是母親的骨灰。
對他來說,那便是他七年堅持的意義。
而母親以一種任何人所不知道的方式離開西陵,這不是計謀,也不是逃避,而是以自己生命為代價,所換取的一個弄清當年真相,以及見自己丈夫最后一面的機會——
而這件事,卻跟夜瑾無關,他沒資格參與,甚至連置喙的余地都沒有。
云緋月先是姒聿塵的妻子,然后才是他的母親。
在他出生之前,他們就是完整的一家人——這個事實,誰也無法改變。
深深吸了一口氣,夜瑾閉了閉眼:“你們是不是…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夜瑾。”姒聿塵淡淡一笑,“撇開我現在已經是一個廢人的事實不談,在經過這么多事情之后,就算我們在一起,也沒什么意義了,彼此心里都有抹不去的痕跡,明明不想傷害對方,可心里的坎卻永遠也不可能邁過去。”
頓了一下,他道:“我選擇尊重她的決定,希望你也能給你母親最后的尊重。”
最后的尊重?
所以,就算母親此時正面對死亡,他也只能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