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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三八章

  張安然被直接點破心思,索性也不再收著藏著。

  她點了點頭道:“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覺得那到底是你的城,且落陽城的存在于你而言有益無害,保下落陽城對你來說應該更好,而城保住的話,城內幾十萬的生靈自然也跟著受益,并不沖突。”

  若是旁人的城與宋屹無關,更與宋屹沒有任何實際利害關系,這話她著實提都不當提半字,畢竟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更不覺修真界特別是神域這種地方還適合道德綁架這種東西。

  只不過她從姑姑那兒聽聞過仙域種種,雖說同樣也有著修真界的準備殘酷,但大多數的正道修者往往都會有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承擔起一部分屬于維護天地秩序、拯救蒼生的職責。

  正所謂能力有多大,責任便有多大。

  站在張安然自己個人的是非對錯觀上,她一直覺得宋屹絕非壞人,比著神域九成九以上的大能都要正直、誠善,哪怕宋屹從來沒有標榜過什么,但她更覺得宋屹與姑姑一般更像是仙域的人,遠比神域其他神明更具人性。

  指不定當初宋屹被神域之主強行驅除圣地中心權力頂峰,十有八九就是與父神那些人觀念不合,意見無法統一。

  不得不說,張安然看得還是挺準,猜得也頗對,宋屹這人不能用簡單的好壞評論,但整體格局卻遠在神域所有人之上,也正因為他這種不同造就了他與神域圣地權力中心的其他神明格格不入。

  “你說得對,我是有能力護得住那幾十萬修士的性命,但后患太多,并不劃算,也不值得。所以我寧可直接不要落陽城,就是這么簡單。”

  宋屹可以不在意其他任何人的看法想法,卻唯獨不能無視張安然的,所以自然得趁這個機會好生替自己解釋一番:“今日來的那位叫曲詞,是專程奉神域之主命令而來,有意試探我的虛實,而這僅僅只是他們的第一步,接下來誰都不知道他們還想做什么。正因為如此,所以我不可能讓他們有拿捏我的機會,他們也不會再讓我繼續好好呆在落陽城修煉安居。城池好好,生靈也罷,各有天命,便是護得一時,也護不了一世。更何況…”

  說到這,他頓了頓才繼續說道:“更何況,預感到曲詞要動手毀城之時,我已經想辦法將他帶離了原處,本來也是以為這般能讓落陽城內生靈避免死劫,卻沒想到曲詞趁我不備還是不顧余的地下了死手。好在你姑姑及時察覺,生死關頭帶你逃了出去。至于其他人,只能說是時也命也。”

  張依依猛地聽到宋屹這個不要臉的又把她給拖出來做筏子忽悠他們家姑娘,一時間也真是覺得拳頭都有些硬了。

  雖然她也承認宋屹并沒有做錯什么,自家姑娘的問題著實有些天真過度,不過明明就是自己不想救,覺得那幾十萬生靈不值得他費心救,卻偏偏還非得拐幾道彎后再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給自己身上渡上一層容易讓安然接受的保護色,果然也夠用心良苦。

  你看,我其實還是作了一定的保護之舉,比如開打之前我就主動把人給拎去了天外,有多遠算多遠,主觀上根本沒想禍害落陽城及其內生靈,但偏偏那個曲詞早就有此歹毒之心,死也要擺上這一道。

  所以我著實也是慢了一步,一步慢步步慢,那個情況下再想挽回保下落陽城,保下城內幾十萬生靈代價太大,后患也太多,這才只能放棄。

  你看,就連你姑姑危機之刻,也因為時間太過倉促,所以只能救下你一個逃出落陽城,連你姑姑都是如此,我沒有保下幾十萬生靈同樣也就再正常不過。

  你姑姑沒錯,我也沒錯,錯的是曲詞,以及曲詞后面的神域之主那些,反正就不關我的事就對了。

  張依依一口氣在心底將宋屹的言下之意自動翻譯了過來,片刻后也就剩哭笑不得了。

  算了,她也沒有出聲挑破什么,說到底宋屹也是為了安他們家姑娘的心,不然的話,以宋屹的身份修為,著實沒有必要做這等毫無必要又費心思的解釋。

  不過區區幾十萬生靈,對神域神明而言,這點兒普通修士的生死當真不值一提。

  連她都沒法說宋屹冷血,畢竟那幾十萬人還真不是宋屹出手殺的。

  讓宋屹趁這個機會,好好跟安然說道說道也好,莫說神域,哪怕是仙域各個地方,同樣也有著無法想象的人性之惡,而這樣的惡隨處可見,很多時候并不是一個人的力量可以拯救所有。

  她當然不會把自家姑娘教導成一個壞人、惡人,但同樣,她也不希望安然將來因著心中那份善卻害死自己。

  所以聽了一小會兒后,張依依索性沒再留在原地繼續旁聽,自己先行進了室內,把空間單獨留給了這兩人。

  幾天之后,他們的飛行法寶停落在一片深山之中。

  “姑姑,你真要自己一人過去,不帶我嗎?”

  張安然不知道自家姑姑突然之間到底感應到了什么,竟是立馬讓宋屹停下了飛行法寶,表示要獨自入那片深山。

  “不用,你跟著宋屹去前邊最近的城池,等我處理好后自然會去找你們。”

  張依依把安然交給宋屹倒也沒什么不放心之處,拋下這話后瞬間便飛遠了。

  宋屹卻是巴不得張依依跟安然分開,當然更沒任何意見,要不是知道安然不可能永遠不見姑姑,其實他干脆帶安然徹底同張依依分開都好。

  “宋屹,你說我姑姑這么急匆匆的是要做什么?”

  張安然看著姑姑已經消失不見的方向,不由得嘆了口氣。

  事情發生得十分突然,他們甚至連更多的話都來不及說,更別說追問清楚姑姑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況且看姑姑那樣子,貌似也不打算告訴她,所以應該是她沒辦法插手的。

  所以她只能跟宋屹討論一下,畢竟好奇心這東西沒辦法完全掐死,她當然不可能對姑姑的事無動于衷。

  “什么都好,總之以你姑姑的實力,在這種地方肯定不會吃虧便是。”

  宋屹大概猜到了張依依突然急急忙忙一個人跑了是為什么,看來前此天她扔進那道空間裂口跟蹤曲詞而去的東西總算是有了動靜。

  不僅如此,想來這份動靜應該不是壞消息,否則的話張依依就應該是大聲呼救,而不是急沖沖下飛行法寶,要獨自找個地方處理了。

  不過看在這些天張依依并沒有在安然面前說他壞話的份上,他當然也不會多事嚼舌。

  張依依不想讓侄女為她擔心,而他同樣不想安然為她這個姑姑太過操心,反正死不了就成。

  “說得也是。”

  張安然聽到這話,倒也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姑姑可是堂堂上神,還不是一般的上神,實力強悍哪里那么容易吃虧。

  “走吧,前方最近的應該是湘梁城,聽說那里有一處專門可以助修士挑戰自身極限的九天塔,正好可以供你提升一下戰力。”

  宋屹很快做出了決定,張依依往深山里頭還不知道要呆多久,他可以帶安然邊玩邊等,不至于浪費時間。

  而宋屹所謂的玩自然不是什么吃喝玩樂,在他看來安然如今的修為實力著實太過弱小,但凡有機會當然要不斷打磨才成。

  原本若是他自己的話,最好的打磨當然是不斷的生死實戰,只有那樣才是最好也是最好打磨心境、提升戰力的方式。

  只不過換成安然,宋屹卻不想用那樣極端的辦法,而湘梁城的那處九天塔則的確是不錯的選擇,因為不是真身入塔,但實際效果卻也真身進入并無區別,所以對安然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

  “九天塔?我聽說過九天塔,就是不知道九天塔竟然就是在這附近的湘梁城呀。”

  張安然當下說道:“而且,聽說要進九天塔必須有九天塔令,而九天塔令只有五十年一回的九天之戰前五十名才有資格獲得。如今早就過了最新一次的九天之戰,根本沒辦法得到九天塔令,再說九天塔也不會開啟呀。”

  不怪張安然覺得行不通,實在是與九天塔有關的種種她曾經也聽聞過一些,明顯如今并不是進九天塔的時候,更別說資格難尋。

  “你說的那些沒錯,但只是針對尋常人。”

  宋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道:“你覺得我是尋常人嗎?”

  張安然突然意識到她還是沒有真正將宋屹與曾經落陽城內那處小巷里的百事通宋老三區別開來,所以剛剛自己才會說出那等質疑之話。

  好吧,都差點忘記了宋屹當真不是尋常人,既然他說能進,那便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我這,算不算是走后門?”

  張安然隨后也跟著笑了,其實對于宋屹新的身份還是接受良好的,畢竟她也沒有那和矯情,覺得沾朋友的光,跟著得這些使得好處,就會讓自己自尊受損抬不起頭之類的。

  所謂朋友可不就是你幫幫我,我幫幫你?

  雖然現在她修為還低,的確幫不到宋屹什么,可咱們得把目光放長遠一些,現在不行,將來總是會有機會的。

  嗯,張安然就是對自己如此的自信,沒錯!

  “不是走后。”宋屹正兒八經地反駁:“明明是我直接去幫你開九天塔的門,要走也是走我這道門,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膽地走。”

  堂堂神明還打不到一個九天塔這個的寶物禁制大門?

  那也太過可笑了些,有他在,但凡對張安然有好處的東西,沒什么是他拿不下的,除非沒有碰到。

  所以宋屹覺得他們這一路前往神域中心圣地,反正也是那么著急,到時索性一路走一路尋找些好東西給安然修煉打磨,等將來到了地方后,安然第強上一分也能多上一分的自保之力。

  雖說他并不覺得自己護不住安然,可修行之人最終還是得靠自己,他并不想把安然養成一個廢物,而安然那位不好說話的姑姑,同樣也不會允許任何人這么做。

  張安然高高興興地跟著宋屹去了湘梁城九天塔,而此時張依依已經在那片深山之中快速尋到了一處適合之地給自己布置了一處臨時洞府出來。

  防御法陣什么都是現成的,她的虛空空間里有不少仙階成品,直接放出來開啟便可以使用,整個臨時洞府甚至于洞府周邊瞬間都成了一片絕對安全封閉之所,沒人能夠輕易尋到闖入。

  除非她的運氣差到極點,直接碰上神明級別的存在親自前來。

  搞定一切后,張依依便直接在臨洞府內開始打座,神魂更是通過時空秘術與萬星盤正式勾連起來。

  轟的一聲輕鳴,就在張依依徹底代入萬星盤后,整個人陡然間進入到一間密封的空間之中。

  那處密封空間不算太大,差不多約一座兩進宅子大小,頭頂上方也不過兩三米高的樣子。

  密封空間正中央處,萬星盤正死死地壓著水凌鏡,雙方明顯都在搏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種。

  更為準確來說,萬星盤與水凌鏡是在相互吞噬,只不過雙方一直僵持不下,就這么死命的消耗著對方。

  而水凌鏡原來的持有者曲詞,現在卻是處于昏迷之中,就倒在密封空間的東南角,離萬星盤與水凌鏡拉開著空間內所能夠有的最大距離。

  不僅如此,曲詞昏迷的狀態十分詭異,竟像是生生被什么東西給嚇得昏死過去,而他的身上還有著一層透明的結界將其包裹,明顯更像是將其封印于其中,便是此刻曲詞從昏死中突然醒來,恐怕也只能繼續著這種姿態保持原樣無法動彈無法言語,無法做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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