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還差最后一步,但不管怎么說,神體神骨其實都已算鑄就而成,倒是并不影響瀑布上方那扇門的開啟。
張依依沒有再糾結這些,趁著化仙潭與劍壁以及自己化仙為神這三個條件同時存在之際,再一次與萬星盤飛到了瀑布最上方。
形成瀑布的上游,依然還被霧氣包圍,阻隔了一切,但這一次隨著張依依的靠近,那團團的霧氣竟開始朝著四周消散。
而等到她完全靠近時,霧氣正好全部散開,一道巨大的白玉大門就這般出現在面前。
白玉大門頂上寫著四個大字——第十重天!
雖早就有所預料,但親眼看到第十重天這幾個字時,張依依還是不免激動了一下。
而緊接著,誠如當初蜥蜴怪所言,一股格外香甜的氣息從大門上朝著她飄來。
只不過,換成她時,格外香甜里的香甜卻可以換成熟悉這樣的字眼,不是什么功德的氣息,而來像自己身上古神一族才有的同源同根的氣息。
到了現在,張依依完全可以確定,第十重天里頭絕對有著她的同族,有著屬于古神一族的存在。
“小盤子,去把門打開!”
片刻后,張依依朝著身邊同樣明顯亢奮起來的萬星盤傳達了指令,開啟那道白玉大門,正式進入第十重天的辦法,看樣子萬星盤已經知曉。
萬星盤嗖的一聲音便飛到了白玉大門正上方,四四方方的星盤開始急速旋轉起來,而隨著萬星盤的不斷旋轉,從它身上射出陣陣白光,很快便將整個白玉大門籠罩于其中,特別是是第十重天那四個大字,更是因數白光的照耀而漸漸變了顏色。
“咔嚓”一聲沉悶之聲響起,兩房大門由里往外一點一點兒的被打了開來,而就在大門被開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時候,一股巨大的吸力從里頭出來,直接將外面的張依依接引了進去,轉瞬間便消失在門內。
張依依進去之后,萬星盤卻是不必任何接引,一個閃身直接自己扎進了大門里頭跟著不見了,而開了三分之一的大門又再次合攏起來,直到徹底關上。
白玉大門關上不久,原本消散了的濃霧再次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漸漸將這里掩蓋住,再也沒有人能夠找到上一刻才出現過的寫著第十重天的白玉大門,也再也沒有知道有人打了了那房大門進入誰都未曾進入過的第十重天。
不僅如此,隨著瀑布上方的情形恢復如初,化仙潭與劍壁同樣也消失于無形,若是瑛與蘇虹此時再來這里的話,定然會發現當初他們找不到的地方又能夠順利尋到,只不過張依依仍然沒有影子,化仙潭與劍壁同樣無緣相見罷了。
“這里就是第十重天?”
看著眼前空蕩蕩什么也沒有的世界,甚至于天和地都沒有,連虛空都算不上仿佛混沌一般的地方,張依依心里說不出來的擔憂。
在她推斷之中,第十重天內應該會是古神族舊地最為關鍵核心所在才對,而她推斷的可能性極其之高,那么眼下這樣的情形只能說明幾十萬年下來,這里怕是已經到了難以再維持下去的邊緣。
“是!”萬星盤一開始也有些茫然,但很快便接受了現狀,也沒有多說什么,徑直載著張依依往前飛行。
這一路,張依依坐在萬星盤上頭格外沉默,什么都沒有多問,就這般跟著萬星盤在這如同混沌一般的空曠世界飛行,而越飛,心頭卻是越發有種說不出來的沉重與荒涼。
她知道萬星盤的記憶隨著她化仙為神便已經恢復了一些,但如今看來,在進入第十重天之后,才是萬星盤記憶真正重燃的起點。
萬星盤的速度極快,呆因為周圍通通都是什么皆無的空曠,所以一人一星盤哪怕飛得再多也感覺不到身邊有什么變化發生,甚至于普通人一眼看過來還只當他們根本沒有怎么動,差不多一直在原地蝸行。
就這般一直飛了整整三個半時辰之后,張依依的神識終于查探到了前方極遠之處似乎有什么東西出現。
隔得太遠,所以最初她只大概看著像是一個個的黑點。
而隨著他們越往前飛,離得越近,那些黑點也漸漸在她的神識視野之中變大了起來。
等到再進一步時這才發現,根本就不是什么黑點,而是一具又一具懸浮在空中的黑色古棺。
更讓張依依變色的是,第一口黑色古棺之上都有一根手臂粗的鐵鏈牢牢捆住,如同最狠最厲的鎮壓,生生將那些黑色古棺封得死死。
再之后,張依依又看到了被那些黑色古棺圍住的正中間竟還有著一口豎立起來的銀色銅棺,而在那口銅棺之上,愣是生生捆了三條手臂粗的鐵鏈,比其他黑色古棺都要封死鎮壓得更加之嚴。
沒錯,鎮壓,就是鎮壓!
張依依也不知道為何,在看到那些鐵鏈之時,腦海里頭便直接閃過了鎮壓兩字,更加清楚無比第一反應就明白那些鐵鏈的作用絕對于古棺只有壞處,而無半點好處,甚至就是起到鎮壓古棺之內的某些存在。
而等她隨著萬星盤飛得離那些古棺越近,這些念頭便愈發清晰而肯定,她甚至于已經感應到了來自古棺之里獨屬于古神一族的同類氣息,當然也沒有忽略掉來自那些鐵鏈之上的邪惡煞氣。
萬星盤突然停了下來,而此時,張依依離最近的古棺已對不過千米之遙。
“這里頭裝著的,都是我古神族的族人?”
張依依從萬星盤上頭飛了下來,同時朝著已經再次化為書本大小飛在自己身邊萬星盤問道:“那些鐵鏈是怎么一回事?你是否又想起了一些什么?”
她總覺得從那些鐵鏈上邊散發出來的邪惡煞氣有些熟悉感,說話的功夫還抬手朝著最近的古棺上那條鐵鏈給了一拳。
誰知,自己的攻擊落到鐵鏈之上便直接如同石沉大海,什么反應都沒有激起分毫。
相反,因為她的主動攻擊,那條鐵鏈上的煞氣愈發強盛起來,倒像是她的攻擊之力反倒成為了鐵鏈的養料,滋養了對方。
“最開始,這里是沒有任何東西束縛所有古棺的。”
萬星盤離這里越近,想起來的東西也就越多:“我記得當年少主只是將這些族人封印于古棺之中,想讓他們渡過劫數之后遇到合適的機會自行破除封印醒來,如此也算是為為古神一族留下了一些精英血脈的生存之機,是少主為古神一族保存古神星火的另一后路安排。”
如果沒出什么意外的話,最后幾萬年這些被封印于此的古神族人便當自行破除封印蘇醒過來,但顯然他們都出了意外,并沒有在預期之中順利解除封印重歸世間。
唯一的例外,恐怕就只有萬順仙王,雖然萬順仙王同樣也遲了很久很久才破除封印,但最終到底還是順利蘇醒。
可問題是,萬仙仙王并非真正的古神族人,且當時少主也沒有將其封印到這些古神族人同一之處,而是不知單獨弄到了哪里封印安置,這般一來反倒才成為萬順利躲過被不知什么人鎮壓的命運。
萬星盤簡單將這些解釋給了張依依聽,與此同時他們也一點一點慢慢的靠近古棺,靠近鐵鏈。
隨著他們的靠近,那種不安之感在張依依心底愈發的強烈。
而這樣的不安,倒不是來自于鐵鏈,因為對于他們這些外人的闖入,鐵鏈根本不在意,也沒有半點主動攻擊的意識,仿佛它們出現在這里唯一的作用便是鎮壓,永遠這般鎮壓著這些古棺,不讓古棺里的人有任何機會解除封印,蘇醒破棺而出。
張依依真正的不安來自于古棺之內那些有著與她類似氣息的族人,因為離得越近,她越是可以確定古棺里的族人基本上已經沒有了什么生機。
這便意味著,哪怕她能夠順利將那些鎮壓住古棺的鐵鏈通通砸碎,她的這些族人或許也已經完全失去了生機,再也救不回醒不過來。
在最近的那口古棺前,張依依沒有停下,因為萬星盤沒能停,而是帶著她慢慢朝著古棺群最中央那口獨獨豎起來的銀色銅棺而去。
一直走到銅棺面前,萬星盤這才停了下來。
隨后,張依依看到萬星盤繞著那口豎立的銅棺飛了一圈又一圈,竟是發出了陣陣嗚鳴,像是孩子般開始哭泣。
“救她!救她!”
哭了一小會兒,萬星盤一把沖回了張依依懷中,急切地向張依依求助,想要救那銅棺中的人。
這還是萬星盤頭一回如此失態,可想而知銅棺之中的人身份一定極其特殊。
“我要怎么救?”
張依依根本沒能費那些多余的唇舌去追問此時激動無比的萬星盤,那里頭到底是什么人,反正對她而言,這些棺材里頭躺著的都是古神族的族人。
“這些鐵鏈都不是實體,而是某種極其邪煞的精神力量所化,一般的力量攻擊對其皆無效。”
萬星盤這會兒已經恢復了下來,想了想道:“當年為了開啟萬佛之光,佛主曾贈其精血所書佛經一本,還曾說過他之所贈將來有一天在我們搭救族人之際能夠用得上。”
“你是說,那些已經刻錄在你主體之上的那些佛經?”
張依依很快反應了過來:“佛門專克邪煞,如此一來的確可以一試。那還等什么,小盤子你自己就可以來呀。”
那冊佛經如今可是直接印在了萬星盤上,第一個經文都沒在她手里,萬星盤卻偏偏朝她請求,難道她會不同意使用佛經?
“驅動那些佛經融化掉鐵鏈,是需要極大的代價,而這份代價只有你才付得出,也只有你才付得起。”
萬星盤也沒多賣頭子,徑直道出了答案:“功德金光,佛經啟動需要很多的功德金光。”
聽到這個答案,張依依松了口氣,笑了:“我還當是什么,原來是功德金光,幸好我有,還多得很!你只管放心用,咱們一起把這里所有鎮壓古棺的鐵鏈通通化個一干二凈,毛都不給他剩一點兒!”
為自己族人使用消耗功德金光,張依依沒有半點不愿意,只要能夠救活這些族人,哪怕是將她身上所有功德金光用得一點兒都不剩那都不是問題。
只不過,張依依同樣也知道,用功德金光驅動佛主精血親寫的佛經,最多只能是將尋些鎮壓的住古棺的鐵鏈去除,并不代表一定能夠將古棺里的族人最終通通救醒。
但那又如何,不試試誰又知道最后會怎么樣?
不試試,又豈知不會有奇跡發生?
他們在這孤寂的混沌之地已經等了足足幾十萬年,燃燒著他們的生命一直等待著蘇醒之機,或許同樣也在堅持等待著有他們的同族夠夠親自將他們叫醒的希望。
如今,她已經是他們唯一能夠等來的族人,但凡有一絲之機,她也不會放棄,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想要將自己這些被封印了幾十萬年還有可能活著的族人救醒。
“來吧,咱們一起配合,一起動手將這里所有的邪煞通通毀個干凈,從此之后再也不可能有任何人可以將我古神一族鎮壓!”
張依依一抬手,身上巨大的功德金光團顯現出來,瞬間照亮了大半混沌荒涼的世界,仿佛讓這里一下子都變得溫暖了起來。
幫著佛宗開啟萬佛之光,又將萬佛之光不辭辛勞一點一點送入不同的大小世界,重新延續佛宗傳承,因著這一舉動,張依依的確功德無量,也因此獲得了數不勝數的功德。
她向來知道功德是個好東西,卻在今日更為深切地感受到,這是可以真正拯救古神一族的希望,哪里是好東西幾個簡單的字眼可以形容。
沐浴在功德金光之下,那些鐵鏈似乎也開始變得不安起來,而當張依依的功德金光融入萬星盤記錄的佛經文字里頭,一并朝著銀棺上那三根手臂粗的鐵鏈包裹住,劇烈的震蕩與怒吼聲從鐵鏈里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