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被動還是主動,一頭扎進陸遇這處幻境的毛球與李二狗開始也沒想到會一呆竟是二十多年之久。
只是,這二十年多他們可是一點都沒有白呆,幻境之中不斷的歷練對他們而言不知得了多少的好處,原本早就已經摸清規則的一獸一狗完全可以隨時跳出幻境安然全身而退,但偏偏…
偏偏最后毛球不知哪里來的信心與獸膽,竟是覺得他們能夠將這處幻境給吞下據為己有,貌似生出這等貪念之前還早早想好了退路,萬一不成也不至于丟了性命。
原本李二狗是不贊同毛球的做法,只是后來不知怎么的就糊里糊涂的被毛球給說服了,打的還是為了張依依的旗號,就這般毛球怎么說就怎么做,果然還是腦子太過單純了些。
最終,毛球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陸遇這個已然在一昔之前立地升為地仙者的能耐,于是乎便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兩人直接被被定住鎖在了幻境里面,要死不死,要活不活。
當然,要死不死還是因為陸遇放了水、手下留了懷有,不然的話,以毛球與二狗子現在這么點本事,還妄想吞下人家的幻境,簡直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
“那個,實在抱歉,我也沒想到他們會蠢成這樣。”
張依依尷尬地笑了笑:“就他們這做為,怎么罰都不為過,你看這…”
身為毛球與二狗子的主人,做為闖禍一方,她可沒那個臉要求陸遇當成什么都沒發生一般就此算了,畢竟現在兩人之間也算是朋友,人家一路可是真沒少幫她。
不過,罰歸罰、賠償歸賠償,到底是自己的契約獸,當然還是得力保住他們的小命才行。
陸遇倒是沒想那么多,見張依依頗是尷尬且不好意思,便知道多少是誤會了他的用意。
“沒打算讓你代他們賠償之類的,就是他們現在的情況并不好,若是我強行把他們弄出來,多少會有損他們本身的根基。”
他當下說道:“你是他們的主人,我教你一個小術法,由你親自將他們從幻境中帶出來,如此他們頂多是損失點元氣,休息一段時日補補自然就沒什么問題了。”
“好可真是太謝謝你了。”
張依依一聽,頓時松了口氣,言辭更是又誠懇了不少,暗道陸遇果然是好人,這心懷也足以配得上散仙的身份。
如此,她很快便從陸遇這兒專門學了一個與幻境有關的小術法,而然也方便得很,直接就在外面操控都不需要親自入內,沒多久便將此刻還有些暈暈忽忽的毛球與二狗子順利帶了出來。
看到張依依,這兩個家伙可算是立馬清醒過來,但下一刻看到陸遇時瞬間明白他們之前的所作所為早就已經敗露無疑,一時間激動興奮退去了大半,下意識地歪躲在張依依身后倒是識趣無比的老實下來,不敢隨意開口。
毛球甚至還覺得挺委屈的,畢竟打一開始它們就是被陸遇莫名扔到了這里面,不過它是一眼便發現此時的陸遇比著最開始見到時又深不可測了很多,絕對實力面前,倒也不得不先低頭混過去再說。
反正看這情況,它家依依貌似跟這男的已經熟得很,再加上它們哪怕有什么不太好的意圖,到底也是未遂,也沒啥不好的結果。
陸遇也沒在意毛球與李二狗,極為平靜地朝張依依問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他所指的回去,當然不是指回王都,而是依依回歸另一方世界,如此一來,若無意外的話,此后依依必定是在那方世界直接飛升。
而他將會以地仙的身份永遠留在這里,這一別基本上也代表著他們以后再無相見之日。
張依依也聽懂了陸遇的意思,想了想認真答道:“應該不會太久,等這邊我母親與舅舅他們的情況基本穩定下來后,便會啟程回去。”
華仁那場千年浩劫明顯已經提前,甚至于可以說前奏早就上場,真正爆發的那一天誰也說不定,但顯然已經越來越近。
她已經在龍州呆了差不多一百三十年,再耽誤太久也怕華仁那邊會提前生變。
好在這邊的事情總算都解決得差不多,最后陪母親他們收完尾相處一段時間,也就差不多可以離開回去。
算著時間,快則一兩年,最慢應該也不會超過十年,畢竟對于母親與舅舅的實力和手段,她還是充分信任的。
“既然你執意要回,我也不再勸你,希望你自行珍重,好好活著,咱們后會無期。”
陸遇最后看了張依依一眼,下一刻直接將人以及那一獸一狗通通送出了自己的洞府空間。
緣起緣滅,聚散離合,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既然他們之間的緣份已經差不多到此結束,那便瀟灑告別,從此以后各自安好。
各人皆有各人的要走的路,而張依依的將來更是完全難以看透,與其阻止,倒不如由她而去,而自此,他們之間的因果也算是徹底了結,從些再也瓜葛。
下一刻再睜眼時,張依依已然離開了陸遇的洞府空間,重新回到最開始與母親、舅舅分開的地方。
身邊站著還有些呆呆愣愣的二狗子,以及明顯松了口氣突然間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那兒打算亢奮的毛球。
張依依望著唯獨少了陸遇的現場,回想起上一刻那聲珍重與后會無期,默默的在心底同樣也說了聲:珍重、后會無期!
隨后,她抬腳便毫不猶豫地踏上了回王都的路,因為佛域徹底在此處消失,所以回程當然要比著來時平順得多,僅僅就是離得更遠了一些罷了。
李二狗主動化身為坐騎,直接載著主人御空飛行,至于毛球…
他這會兒并不太想跟那個攛掇他干蠢事的家伙說話,至少在主人沒有明顯表態之前,完完全全拒絕與毛球的溝通!
毛球多少也察覺出了點什么,不過它向來臉皮極好,反正也不用人請,自個早早就跳到了依依的肩膀上,就當某些事壓根沒有發生過一般。
“依依,你這些年都去哪里了?是進了佛域了嗎?找到九色能精了沒?找到你母親跟舅舅沒有?”
它轉了轉眼珠子,一別極為關心地模樣詢問著。
本來還想趁機說點擔心之類的話,不過想想自己這二十來年似乎還真沒太多時間想別的,一門心思都放到了現在完全不想提的事情上,所以聰明的沒有說這些。
“現在想起關心我了?之前那么多年你都干嗎去了?”
張依依哪里看不出毛球這點小心思,卻偏偏不打算就此揭過。
她倒并不是入毛球得罪了陸遇會不會丟自己的臉或者連累到她什么,就是單純的覺得自己似乎對毛球縱容得太過,以至于這家伙完全飄得連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都不知道了,貪心一起什么都不管不顧,實在是欠收拾。
虧得這次碰上的是陸遇,若是隨便換一個有壞心思的,毛球與二狗子這會兒早就不知死了多久了,還有機會裝成什么都不曾發生過一般在她面前裝傻充愣?
若是不借著這個機會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家伙,她怕將來這家伙便是不把它自個給坑死,遲早也會替她招來天大的禍事,到時大家一起玩完,齊齊整整的誰都跑不了。
至于二狗子…
算了,暫時她都不想多說,太過單蠢的狗子可不是隨便被毛球坑一次吃一次虧就能當真變聰明的。
等回去后,她干脆讓喬師叔帶帶二狗子好耳濡目染一番,畢竟在她看來,如今宗門以及整個華仁她認識熟悉的人里頭,就數喬師數最有腦子最富智慧。
李二狗完全不知道他無形之中就這般被主人給挖了個大坑,不過就算知道了他也沒有任何意見,反正主人讓他做什么都是對的,都是理所當然的,都是絕對不會有半點折扣務必盡心盡力完成的。
“依依,你跟那陸遇才認識多久?跟我又認識了多久?你跟他什么關系,跟我又是什么關系?”
毛球一聽,頓時委委屈屈地說道:“我還是不是你最最重要的伙伴?再說,當時我也沒想到你跟那陸遇竟然會一見如故成了朋友呀,我這不是猛的被他給抓起來關住,又急又氣又擔心你,這才忍不住想要報復一下,不是挺正常的嗎?你怎么能因為一個外人就真的怪我?”
好吧,這會兒毛球也算有點眼力勁,直接把這事主動扛了下來,完全沒提二狗子也在它的鼓動下摻和了,省得到時還要再多一個被依依責備的理由。
只不過,哪怕到了此時,它明顯還沒搞清張依依到底氣它什么,因此也就注定了關小黑屋的日子被拉長了不知多少倍。
“我是因為這怕得罪陸遇才生氣怪你嗎?”
張依依氣笑了:“我看你這些年當真是過得太順太舒服,所以腦子都不好使,飄得太離譜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錯在哪里吧,免得將來把天捅個大窟窿都還怪我沒幫你遞東西一起捅!”
說著,她也懶得再跟這家伙爭辯費口舌,直接抓起毛球,一把塞進妖獸袋中罰它好好思過,什么時候真正想明白了,什么時候再出來。
毛球被強行關進了妖獸袋,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李二狗馱著主人飛馳,心中則是瑟瑟發抖,想要主動出聲認錯,卻又怕打攏到主人,又擔心自己認錯也會跟毛球一起完全認不到點子上,一時間反倒是不敢說話。
他一開始是真的不愿意跟毛球胡來的,可是后來也不知道怎么就糊里糊涂的被毛球給哄得說什么便是什么了,偏偏主人教訓完毛球后這么久都不再出聲,更別提明示如何處罰于他。
張依依身為二狗子的主人,哪里可能不知道這會李二狗在想什么、又忐忑不安什么。
她也不好直接說自己的契約獸太蠢,畢竟二狗子的性格跟毛球完全不同,雖然是實情不過這樣的打擊到底還是有些傷二狗子的自信。
本來資質就不是太好,再把自信給打擊沒了可就得不償失,到底已經是自己的契約獸,她也總歸是希望二狗子能夠越來越好的。
是以,直到不知過了多久之后,她才開口說道:“等回華仁后,你替我去我師叔身邊盡盡孝心,用心學著點,對你只有好處。”
論因材施教,她完全比不過師叔,所以更是從無收徒的打算。
把自己的契約獸扔給自家師叔管教一段時間,雖然偷懶又麻煩師叔他老人家,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大不了師叔再有任何吩咐她更加積極努力去完成便是。
反正以前毛球也在師叔手里被管束教導過,如今再來一個二狗子也不算破例。
李二狗一聽,自是無有不從,暗下決心到時一定要好生替主人侍奉主人的師叔,也算是將功折罪。
至于更多的,李二狗暫且也沒想明白,反正肯定知道主人是為他好就成。
主仆一路而行,因為到底沒太急之事,所以走走停停,偶爾也會在路上比較感興趣的地方停留幾日,收集點碰上的的好東西。
如此一來,等他們重新接近王都時,已經是三個多月之后。
三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因為黎鈺與黎鈺早就在第一時間趕回了王都,所以近段時日整個王都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張依依前些天便已經接到了母親的傳訊,說事情很是順利,他們這會兒已經重新回到了王宮,接手了王室主導權。
堂姐也已經跟著母親和舅舅返回了王宮,早就不在那處修煉之地,所以母親傳訊上告訴她,讓她回來王都后直接進宮找他們便是,無需再擔心其他。
張依依自然不知道母親與舅舅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雷厲風行的奪回王宮與王權,不過一路上過來她倒是發現各個地方的氣氛都顯得很是平和,并沒有什么動亂發生,如此更是說明母親舅舅他們早就留了后手,一切本就在他們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