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為的不斷流失徹底讓黃述州陷入了恐慌之中,活了這么多年,他還是頭一回遇到這樣的突變,一時間竟是亂了手腳。
但等他強行鎮定下來后,卻依然發現沒有任何的辦法可以阻止體內修為的流失,那種無力感才是令他真正恐慌的源首。
黃述州的修為急速流失下跌,而原本如同一張人皮般纏住黃述州不放的陳凡,此時的身體狀況卻是越來越好。
不僅是黃述州這個直觀體驗者,便是一旁的張依依等人這會兒也反應過來,陳凡怕是作用了某種極其恐怖的術法。
能夠直接吸引他人修為,這樣的手段在修真界往往都是令人談虎色變的禁術、邪術,是人人得以誅之的邪魔外道。
可現在這個時候,張依依等人誰都沒心思考慮追究陳凡為何會使用這樣的禁術,因為隨著陳凡吸食到的修為越來越大,得到的不僅僅是身體重新恢復,漸漸回歸年輕狀態的好處,而且還有著更為可怕的而難以控制的后果。
“不好,再這樣下去,他會直接死掉!”
張桐桐急得不行,偏偏此時此刻不僅僅是黃述州無法動彈,而他們也沒有辦法接近陳凡。
那層藍焰形成了近十米大的小結界,直接將他們生生攔在了外頭。
黃述州的修為已然從大乘境跌入到了了渡劫境,眼看著再接下去的話就要往化神境繼續跌落。
可問題是,陳凡再這般不斷吸食人家的修為下去,根本收容消化不了,整個人就好比一個容器,明明撐不下去了偏偏還在繼續的話,最后的結果便只會是撐爆掉。
“陳凡,趕緊停下來,再繼續下去,你會爆體而亡!”
張依依也趕緊著喊話,邊大聲提醒邊不斷想辦法強行突破那層藍焰,進入其中幫忙。
黃述州也是恨不得大聲叫陳凡滾開,不要再死死纏住自己吸食他的修為,只要陳凡愿停手,讓他做什么都可以。
人也可以不殺了,仇也可以不報了,讓他叫陳凡爺爺都行,只求能夠住手就好,畢竟再這般下去,陳凡會不會爆體身亡無所謂,他肯定是活不了只能跟著陪葬了。
可惜的是,這會兒哪怕他再急再怕再想求饒,卻硬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只能跟條案板上的魚肉一般任人宰割。
他這是什么倒霉的運氣,竟然碰上這么一個竟還會直接吸食他人修為,使用如此陰毒可怕禁術的人,要早知道這幾個小畜牲如此不好忍,打死他也不會自作聰明的將這幾人視為獻祭的目標。
“沒用的,停不下來的。”
陳凡看向不遠處急得團團轉的小伙伴們,最后目光落到了哭得淚流滿面的張桐桐身上:“對不起桐桐,我怕是不會再陪你繼續仙途了。用我一條命換你們四條命,也算是值了。你別哭,好好活下去,將來…”
“閉嘴,我讓你停下來,快停下來,不準你死,不準!”
張桐桐瘋了似的朝那道藍焰一次又一次的撞去,全然不顧自己被焰火灼傷。
陳凡看得心都碎了,大聲叫喊著張依依幾人強行將張桐桐給拉開擋住。
“別這樣桐桐,不要再自己傷害自己了,你這樣我就算是走也走不安心的。”
看著已然被拉住制止自殺一般的張桐桐,陳凡眼眶都紅了。
他從來都沒見過桐桐掉過一滴淚,如今心愛的女人為他哭成這般也算是死都值了。
若是可以的話,他哪里愿意使用這根本沒有好下場的禁術,以死換死,以一命換一人,非走投無路,他再如何也舍不得棄心愛之人去死。
可若他不這般做的話,他們所有人都得去死,自己心愛的女人也將會死!
陳凡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多么偉大無私之人,甚至于但凡今日自己能夠有一線生路的話,只怕自己也不會用這樣的死招。
說到底,他也只是太過現實罷了,畢竟用他本就得死的這條命可以換取心愛之人繼續活下去,還能順帶讓其他幾個難得稱得上朋友的伙伴的也活下去,這筆買賣到底是他掙了。
“死什么死,停不下來也得停下來!”
張依依當下呵護,同時火速交代道:“陳凡你盡量控制住吸食的速度,其他人全力攻破這層藍焰,想辦法將你與老不死的強行剝離開來。”
別管陳凡這是打哪里學來的破禁術,總之既然陳凡自己控制不了停不下來的話,那么他們便想方設法讓他停下來!
只要停下來,將吸食對象與吸食者強行分開,最大的危機自然而然就解了。
張依依的話一出,所有人的腦子頓時都清醒了不少,亦不需要。
人還沒死呢,哭哭啼啼的有個屁用,有那哭鬧的功夫,還不如拼命去搏,也許還有機會能夠救下陳凡。
張桐桐也不再沖動行事,立馬主動配合堂妹,腦子無比清醒地開始與幾個同伴一并強破那層藍焰。
“不要分散力量,都朝著同一點不斷攻擊,我就不信破不開來!”
張依依一聲令下,所有人不斷的開始朝著同一點開始狂轟亂炸。
看到小伙伴們為救自己拼盡全力,絲毫沒打算放棄他,陳凡說不感動是假的。
能有幾個這樣的伙伴,當真是他陳凡一生最大的幸運。
好吧,那就為了活著,為了大家對他的不拋棄不放棄再垂死掙扎一次吧!
他照著張依依所說,盡可能的去控制、去駕駛體內那股吞噬之力,盡可能的強行放慢吸食的速度,讓自己爆體的命運再往后拖一點。
這是在給小伙伴們爭取時間,更是在替他自己爭取時間,與死神賽跑也不過如此。
黃述州倒是對張依依幾人的舉動抱以最大的期望。
沒辦法,畢竟他現在的命完全與陳凡綁到了一起,所以此時此刻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張依依他們能夠成功破開藍焰,成功將他與陳凡這個小畜牲分開。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將也會將生的希望完完全全寄托到自己的仇人身上,真是可笑又可憐。
可希望這種東西當真太過縹緲,陳凡的禁術太過可怕,那層藍焰就像攻無不克一般,不論張依依等人如何來斷全力攻擊,對它而言卻始終就算是小痛小癢一般,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更可怕的是,下一刻,黃述州的境界直接從渡劫跌落至化神境,而被迫不停吸食修為的陳凡身休容量已然開始達到極際,整個人都開始慢慢膨脹起來。
藍焰之外,張依依也已急紅了眼,畢竟再這般下去,陳凡怕是撐不了多久便將爆體。
這一爆,不僅是肉身,元嬰同樣逃無可逃,神魂俱滅再無輪回的可能。
“陳凡,想辦法全力護住你自己命脈!其他人都讓開,立馬有多遠退多遠!”
牙一咬,張依依也顧不上將誤傷甚至于一不小心反倒直接把陳凡給弄死的可能,當下取出了師尊留給她的封印住的三道緊強劍氣。
大乘真圣最強一劍,哪怕只是封印于符篆之上的,其威力也是可想而知。
正因為力量過大,所以與同樣看似普通實則強大的那道藍焰碰撞到一起時,張依依自己都無法估計預料將會出現什么樣的后果。
畢竟她并非劍氣真正的主人,無法隨心所欲的控制住想要擊殺的目標與范圍,更別說合理的調控劍氣之威了。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這一道劍氣下去,有可能直接將藍焰破除,一下子便直接破壞中斷掉陳凡的禁術,使危險解除將人從死亡線邊上拉回來,但…
但也有可能直接兩股巨大之力碰撞之下產生更為驚人的爆炸,而巨大爆炸的結果則是讓陳凡神魂俱滅,死得渣都不剩。
這是一場賭博,一場非死即生不得不去賭的賭博,畢竟不這般做陳凡也是一個死字,就算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張依依手中的東西一出,驚人劍氣之下,所有人一下子便明白了她的意圖。
而此時此刻,包括張桐桐在內的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陳凡現在的情況十萬火急,根本沒有其他任何更好的選擇。
是的,張桐桐幾人皆二話不說,果斷無比地急速飛退至安全之地,這樣緊急關鍵之時,幫不上忙總不能再拖時間扯后腿。
而張依依發出指令后,幾乎沒做任何的停留,當下飛升到半空,將封印著師尊劍氣的符篆激發。
不久后,一道恐怖的劍氣直接便朝著下方的藍焰層斬了去,轟隆一聲巨響,整個世界仿佛都天動山搖起來,刺目的白光更是讓所有人下意識地閉上眼,這一刻連神識都自動壓制自保,什么都看不見,什么都聽不見。
好一會兒之后,爆炸所帶來的各種影響這才漸漸平復,張依依也慶幸自己發出劍氣后跑得夠快,不然這兩者間巨大碰撞所造成的驚人之力同樣也將會把她自己給弄死。
畢竟,一加一早就已經不再僅僅等于二。
“陳凡,陳凡你在哪里?”
劍威剛去,張桐桐立馬沖了過去瘋了似的尋找陳凡。
“堂姐別急,陳大哥運氣還算不錯。”
張依依這會兒已經看到陳凡了,一直懸著的心也總算放了下來。
她是盡了最大的可能試圖在讓那一劍斬破藍焰中止陳凡禁術的同時盡可能不要傷到陳凡,如今看來她的媽力并沒有完全白費。
至少人雖傷得不輕,不過幸好還活著不是。
活著就好呀,他們這樣的修士但凡還有一口氣在,不論傷成什么樣,就總歸是死不了的。
只要死不了,日后想辦法治療,恢復如初也僅僅只是時間早晚的事。
張桐桐一下子便跑了過去,將躲在地上早就陷入昏迷中的陳凡抱起,確定人還活著后,這才又哭又笑的把身上那些最好的療傷丹藥不要錢似的塞入陳凡嘴里。
“黃述州不見了!”
洛啟衡警惕不已地守在陳凡邊上,提醒著張依依等人事情遠遠還沒結束。
至于這個獻祭大陣,兩方巨大之力同時作用下,如今已然直接被毀,他們不必再擔心大陣,但卻必須得擔心黃述州。
既然陳凡都保住了性命,那么黃述州自然也不可能死,更不可能尸骨全無連個渣渣都看不到。
這人還真是厲害,那樣的情況下跑得比兔子還快,也不知道此刻正躲藏于何處,還是早就已逃出此地?
但只要黃述州沒死,只要他們還在天獄之中,那么這人肯定是絕不會放過他們的。
“暫且別管他,我們小心戒備,堂姐先幫陳大哥梳理經脈,盡快讓他生命體征穩定下來才行。”
張依依放開神識,邊搜索著黃述州的下落,邊提醒同伴們分工合作。
陳凡這會兒的情況可不好,肉身受再重的傷幾顆丹下去總會慢慢好轉,但他強行吸食了太多不屬于自己的修為而無法消化吸引或將多余的提成出來的話,后果相當之嚴重,只怕根本都得大毀,仙路盡失。
張桐桐自是明白堂妹的意思,當下放心地將自己與陳凡的安全交給了同伴,轉而就地一心一意開始替陳凡梳理經脈。
“他好像已經不在這里了。”
片刻后,洛啟衡朝著張依依說道。
“不一定,這人太狡詐了。”
張依依神識的確沒有再發現對方遺跡,但黃述州那人的本事實在太大,這種事當真無法確定什么。
“他如今好像已經只有化神境了?”
袁瑛突然說道:“而且應該還受了傷,便是還敢躲在哪個陰處角落,一時半會兒應該也不敢再隨意朝我們動手。”
畢竟實力大跌,他們幾人合起伙來對付一個受了傷的化神,真打起來還真不一定會輸。
再說,依依身上還有沒有剛剛那么威力驚人的劍符,黃述州絕不清楚,光是這一點便不敢再輕舉妄動吧。
頓了頓,袁瑛繼續又道:“對了依依,那是你師尊封印給你的劍氣嗎?這么好用,怎么不早點拿出來直接弄死那老不休?”
“激發要費此時間,黃述州又不是傻子,他好端端時怎么可能由著我輕易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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