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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 救人

  乘務員瞬間色變,仿佛完全感覺不到燙,一伸手護住頭臉,抬手就是一槍。

  子彈打在沙發上。

  宋司令動也沒動,門口的副官和警衛員已經數槍齊射,眨眼間就要把這刺客打成篩子。

  楊玉英厲聲道:“別開槍!”

  但已經來不及,她不顧子彈還未停歇,猛地沖過去一把抓住刺客的胳膊,腰一用力,借著沖勁甩起來,砰一聲,將人撞破窗戶扔出車外。

  轟隆!

  半空中瞬間爆出巨大的火焰。

  車廂震動,掛飾都跌落,煙霧重重,楊玉英被晃得整個人傾倒,死死拽住周行之的頭發,把他拽得齜牙咧嘴。

  但是,拽他的是他新認的小外甥女,還剛剛救了他們一命,周行之愣是沒敢動。

  腳步聲接連不斷。

  門外混亂了好一陣,終于漸漸安靜下來。

  他們所在的這個包廂被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起來。

  周行之臉色也隱隱有些發白。

  宋司令到是鎮定自若,只是面上有些冷,一低頭,見楊玉英伏在桌上,瑟瑟發抖,心中也難得有點溫柔之意。

  剛剛這姑娘的表現堪稱驚艷,簡直比他反應還要快,要不是有林小姐在,他說不定還真得受傷。

  但表現再好,這也只是個年輕女孩子,才二十歲,又是舊式家庭出身,哪里見過這些場面。

  “怎么樣?別怕,沒事了。”

  宋司令柔聲道。

  楊玉英:“…”

  丟人啊!

  她扭到了腰!

  論身手,楊玉英一個人能暴打宋司令這樣的一百個,但是…林婉娘不大行。

  更要命的是,此地沒有修煉環境,楊玉英養靈訣已經來來回回,反反復復地修煉數日,但是作用著實不大,目前只是讓她睡眠略好,皮膚好轉,身體素質卻還比不上此時正經富貴人家的小姐。

  想把這具身體錘煉的和此地的高手差不多,不說幾年,起碼也得幾個月,反正這么短的時間不可能。

  楊玉英低著頭不吭聲,周行之一下子就笑了:“快,找大夫來給看看。”

  宋司令:“…噗!”

  宋玉驚悚地看自家司令。

  他是笑了?真笑了吧?

  宋玉轉頭當沒看見,哼了哼道:“我的大司令,您下次真不能隨便坐普通列車就走,要是咱們掛了專列,至少像這等刺客他近不了你的身。”

  宋司令冷笑:“罰半年的薪俸。”

  宋玉:嚶嚶!

  又折騰了足足一日,火車才繼續運行。

  琴島終于到了。

  弗雷德先生依依不舍地同楊玉英告別,還不忘留下地址和電話號碼。

  “最近三個月我都在琴島,有時間,林小姐一定同我聯系。”

  他走得時候是一步三回頭,看那模樣,若是現在楊玉英留他一句,他就連工作也不做,恨不能一門心思地跟在楊玉英身邊。

  “婉娘你當真不跟舅舅住?”

  周行之也是很不舍,“王家畢竟是外人家,你便是要同王家的少爺成親,直接住過去也不妥當。”

  楊玉英失笑:“舅舅放心,我都明白。”

  話雖如此,周行之還是叮囑宋玉親自送楊玉英。

  “我外甥女初來琴島,人生地不熟,你把她安頓好再回來復命,要是她少了一根汗毛,我都要你好看。”

  宋玉連忙答應。

  他哪里敢怠慢林小姐,想想要不是林小姐,自家司令要先遭遇一番爆炸襲擊,再遭遇刺客,他這個侍衛長還能得了好?不死也掉層皮,那就不是罰半年的薪俸能了結的。

  宋司令此來,是為了一樁要緊生意,也是極為忙碌,否則他恐怕都要親自送一送楊玉英了。

  天氣越來越冷,昨日下了今冬的第一場雪。

  王慶年從屋里出來:“王嫂,熱水省著些用,少燒一點,真以為柴火就不要錢了!”

  王嫂忙應了聲。

  旁邊小丫頭秋雯眼皮子一翻,背著王慶年哼唧:“天底下還有比咱們家老爺更摳門的老爺?在家,我爹都沒讓我冬天省著熱水用呢。王家家大業大,像什么樣!”

  王嫂趕緊一拍她后背:“干你的活去。”

  王慶年就是不聽,也知道下人們怎么編排自己,他是不在意的,只要不讓他多花錢,愛怎么說怎么說。

  他們哪里知道當家不易,自家的家業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能節省的自然是要節省。

  不過現在,王慶年是沒空琢磨這個,他正發愁。

  今天他接到一封信。

  林思宇那老貨死都死了,竟還給他找了個大麻煩,他那鄉下養出來的孫女,居然要送來王家,看那意思,還想同他家賢哥成親?

  絕對不行。

  賢哥兒的親事他有打算。

  他培養賢哥容易嗎?

  前面兩個孫子長得都像他,五大三粗,不說丑,但是一看就不是斯文人,相貌很是平平,腦子也不聰明,讀書讀不下去,好在人老實,算不上敗家子,給他們娶了門當戶對的老婆,安安穩穩過日子便是。

  可老三家的賢哥可不一樣。

  那孩子長相隨他媳婦,那眉眼,好看的緊,腦袋瓜也一等一的聰明,他一門心思花了大價錢,供賢哥讀書,送他出國留洋,如今回來了,做了正經的琴島大學教授,精通三個國家的語言,一等一的人才。

  要是換成另外兩個孫子,林家想結親到不是不行,他也不是那等特別嫌貧愛富的。

  但賢哥如何能娶村姑?

  別的不說,只看人,那也不般配。

  他必要給賢哥找個要富貴有富貴,要才華有才華,要容貌有容貌的完美媳婦。

  但這婚可不是說退就能退。

  他同林老頭的交情,那是人盡皆知,連他當初出門闖蕩用的盤纏,都是林老頭給的,這要自家說退親,他成什么人了?

  王慶年琢磨著,要不就當沒收到信,不知道有這件事?把責任都推給下人?

  “讓老牛頭趕人走得了!”

  王慶年琢磨了半天,還是決定把這事交托給他的左膀右臂,最能懂他心意的老搭檔。

  一個小村姑,應付起來肯定不難,讓她知道知道大城市生活難捱,自己就灰溜溜回了家。

  王慶年交代完,心情放松,整了整衣冠道:“賢哥兒還沒回家?”

  “賢少爺在奕竹園,正同幾個同事和朋友開讀書會。”

  “好。”

  王慶年頓時笑道,“茶水點心都謹慎些。”

  賢哥的同事朋友里,就算不是一等一的學問大家,出身也不尋常,他就喜歡賢哥兒同上等人來往。

  但是此時此刻,奕竹園內的氣氛,卻并不似王慶年想象中那般好。

  三男兩女,五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分別坐在石桌旁邊,神色難看的緊。

  “肖宓到現在還沒回家,警察局也沒消息,極道會的人不承認是他們做的,這可怎么辦?”

  “那幫日本人也未免太囂張了些,肖宓可是博易織造的千金,他們還敢胡來不成?”

  王寧賢滿眼都是血絲,閉了閉眼,猛地站起身就向外走。

  幾個朋友連忙跟上,欲言又止,最后干脆一語不發,只追著王寧賢的腳步出門。

  王寧賢心中忐忑,腦子里一團亂。

  前日他們幾個去明湖茶舍喝茶,結果遇見極道會的幾個日本人,那些日本人欺負茶舍里彈琴的小姑娘,肖宓看不過眼,讓身邊的保鏢教訓了那幾個日本人一頓,不曾想,當天晚上肖宓下班就沒回家,至今都快兩天。

  肖宓是博易織造的千金,燕平大學畢業,現在在琴島大學音樂系做講師,為人溫柔和氣,很得同學們喜歡,是個極好的姑娘。

  學校里不知多少年輕教授講師傾慕她。

  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王寧賢自以為是一介庸人,對這位漂亮又有才華的姑娘也有一點點想法。

  當然,最多算是有些好感。

  這么好的姑娘怎會有仇人?大家心里有數,必是極道會的人做的。

  王寧賢坐著黃包車,一路朝燕平路走,心里其實也不知具體該怎么做,可是,別說是他有點好感的姑娘,就是陌生的同胞被日本人抓,他既知道,也絕對不能坐視不理。

  宋玉親自駕車,載著楊玉英在道上走,他駕駛技術嫻熟,也會說話,一路上不緊不慢地說著逗趣的話,哄得楊玉英笑逐顏開。

  副駕駛座上搭便車的孫參謀,瞟了一眼就覺得宋玉老毛病又犯了,故意撩撥人家姑娘。

  只是林小姐可有婚約,回頭得勸他兩句。

  這要是別的人也便罷了,人家可是周先生的外甥女,那也就是他們司令的表妹,惹出事,宋玉一準倒霉。

  楊玉英到是半點不覺得宋玉的作為有何不妥,別看她生在大順,可是被嘴甜又不討厭的男人哄,哪個女人會不開心?

  隔著車窗向外看,燕平路上格外繁華熱鬧,只是比起大順朝那些大城市,少了幾分氣韻,行人也少了精神氣,讓人看在眼里,不自禁會升起些微的悵惘。

  宋玉正說話,卻忽然警覺。

  魯參謀也把手放在腰間。

  前面出現騷亂,楊玉英打開車窗,舉目遠眺,就見幾個人正同一群身穿和服的日本人對峙。

  乍一看幾個華國人威風赫赫,其中一個說了兩句話,還激動得抬手就一巴掌過去,結果胳膊讓人一拽一推,整個人便趴到了地上。

  這人臉色漲紅,幾欲暈厥。

  那幾個日本人哈哈大笑,私底下嘀咕幾句日語,皆是污言穢語。

  宋玉神色極難看,如今他們這些人大多都知日本人的狼子野心,戰事可謂一觸即發,心里早把日本人當敵人,如今見國人受欺,自然怒火翻涌,伸手就拔槍。

  魯參謀嚇了一跳,急忙道:“尋常日本浪人,說殺也就殺了,可我看這幾個是極道會的,背后站的是日本玄社的那人。”

  “琴島又不是咱保安軍的地盤,而且咱們家司令正和老司令,因為那些日本人鬧別扭,你可不要再給他添亂。”

  “老魯,你什么時候膽子變得這么小,怕他們?怕個屁!”

  宋玉話音未落,楊玉英啪一聲合上拿在手里的無名卷,一推門下了車。

  他登時住嘴。

  魯參謀也顧不上啰嗦,和宋玉對視一眼,連忙緊隨其后。

  周家舅舅對這個小外甥女那十分看重,他們家司令顯然對自家新得的便宜表妹那也是很放在眼里,可別把小姑奶奶傷著了!

  這邊,王寧賢臉色發白,一彎腰本能地想扶起周宏,周宏是他學弟,兩個人一同到琴島大學任教,關系極好。

  他剛挽住周宏的胳膊,就覺肩頭一重,只聽頭上那日本人嗤笑,用一口略有些艱澀的漢語道:“小子,既然你們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如此糾纏不休,那今天我到要看看,你們幾個的脖子,是不是真能硬過我的刀?”

  冰冷的刀鋒激得皮膚顫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王寧賢忍不住心頭發顫,驚懼異常。

  他哪里見過這等陣仗?

  并不是心中有正氣,講義氣,有滿腔熱血,便真能不去害怕。

  王寧賢隱隱在這人眼中看到些肆無忌憚的兇戾,自來聽說這些人兇狠殘暴,想來是當真敢殺人。

  難道要毫無價值地死在這里?

  不只王寧賢,其他幾人也面色蒼白,周圍圍觀的更是各做鳥獸散,生怕惹上麻煩。

  脖子上的刀忽然加重,只一刀,王寧賢脖子就要斷裂,其他幾人驚叫出聲,圍觀的人群卻忽然一分,高跟鞋的腳步聲響了兩下。

  王寧賢就看到一雙很時髦的紅色小皮靴,緊接著身體一輕,有雙纖細的手拽住他的胳膊,他和周宏頓時不由自主地踉蹌到旁邊。

  兩個人齊轉頭,他們剛才那位置此時多了個年輕女孩子,這女孩兒收回手,放在唇邊吹了吹。

  身材高大健碩的那個日本浪人嘴角滲血,臉上紅腫,顯然挨了一巴掌。

  王寧賢心驚肉跳:“小姐,不關你的事,趕緊走。”

  楊玉英眉眼故意帶出些輕慢,沖他點了點頭,又轉過臉面對這幾個日本人,神色悠閑:“看你們的刀,是井上隆一的弟子?”

  仔細打量了一眼,楊玉英揚眉:“山田還是松本?”

  挨打的日本人連刀都舉起來,讓楊玉英一句話釘在了地上。

  《》來源:

大熊貓文學    花瓶女配開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