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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五章 被使女搶了未婚夫后(7)

  黎明時分,天色尚有些暗,開封府書房內卻是燈火通明。

  包拯、公孫策、展昭三人,聽著書生同少主的對話,一時也有些糊涂。展昭轉頭看了看歐陽雪,只見他眉頭微蹙,心情顯然不佳,看向鄭宇時,目中仿佛有無數小刀子,卻是忍耐著并未開口。

  少主玉英到是臉上隱隱有些茫然,根本不在狀況。

  但有一點,包拯看出來了。

  事實上,無論誰在當場,都能看得出這少主玉英,對鄭宇鄭書生著實沒什么柔情蜜意。

  若不是歐陽雪提醒,這位好似已是忘了鄭姓書生,究竟是誰。

  鄭宇回過神,把這一番對話細想過后,這才驚覺不對,他先是不敢置信,緊接著便是暴怒,怒極而笑:“你——在羞辱我?”

  玉英:“…”

  她沉默半晌,小聲道:“公子誤會了,只是小女略有些臉盲癥狀,當然,并不嚴重,只是記人著實費力一些。”

  “公子是讀書人,所求與尋常人不同,若我藥王莊哪里有不周到的地方,還請…”

  “少主。”

  歐陽雪冷下臉,“這廝先拐帶使女趁夜逃走,后又是非不分,污蔑少主,您不可同他多說話,萬一帶壞了您,我們可不好跟…交代。”

  玉英聞言,果然回頭,不再看鄭宇,只當是根本不認得。

  鄭宇氣得胸口灼燒,到是冷靜下來,怔了半晌,目光反而放柔和了些許:“…我明白了,玉英你是恨上了我。”

  他頓了頓:“只你別隨意詆毀我們之間的情感,當日在藥王莊,你為我親試湯藥,為我洗手作羹湯,看我喜歡梅花,你便每日清晨去山巔折一支紅梅送我,看我愛江南風月,你便讓人日日自江南送來天然石刻,供我賞玩,你如此愛我,又怎會忘了我!”

  鄭宇說著,心潮涌動:“你如此待我,我,我感恩莫名,只愿一生與你,與你恩愛不疑…”

  包拯三人一時很是尷尬。

  其實當時在朔月客棧,已經聽這書生說過無數遍,那位藥王莊少主是如何戀慕于他,對他有多么好,但此時雙方當事人都在,書生這般情真意切地說這番話,連展昭也不禁臉上發紅。

  縱然江湖人性情疏闊,并不恥于表達情感,但當著外人的面,把一個女孩子因為鐘情于自己而做的事說出口,總歸不妥。

  展昭就恨不能自己的耳朵這一刻聾一下。

  幾人正尷尬,卻見藥王莊少主面上隱約露出些許疑惑:“聽你這口氣,你覺得我當時待你很好?讓你很歡喜?你是真心實意地想同我戀愛的?”

  鄭宇眼眶微紅,重重點了點頭:“你我二人結下鴛盟,我自是真心待你,此心明月為證。”

  玉英臉上又露出些奇妙之色,很是不可思議:“若你有真心,那你跑什么?以前我也有相中過少年郎,無論是江湖人士,尋常樵夫,文弱書生,大部分沒養出真情,可亂跑的,獨獨只你一個。”

  “你想走的話,說一聲便是,亂跑什么?還撞壞了我們兩處機關。剛剛歐陽說,我家使女是自愿同你走,你們兩個人說明情況,大大方方從正門離開不好嗎?為何翻墻?為何避開守衛?”

  “以前我的未婚夫,都沒你這么怪,大部分都是相處后實在不合適,只好收下我們藥王莊的謝禮,被禮送出門,我們還負責將其一路護送回鄉,看他們安全進了家門才安心,你——”

  楊玉英一頓,似想起歐陽的話,連忙轉頭,小聲道,“罷了,也無所謂…我不同你說話,否則染上傻氣還是有點不妥。”

  鄭宇:“…”

  他只覺腦子里一團糟,簡直要氣死當場。

  書房里眾人面面相覷,包拯心下明白,今天恐怕問不出其它信息,目前得到的各類信息,他也需要一段時間調查。

  既然玉英少主說,她最近都在襄陽,固然她不覺得這一點可做不在場證明,但包拯和公孫策都認為,至少要遣派人手前去調查核實清楚。

  只是府臺與自家師爺一對視,心中都有了判斷。

  歐陽雪神色極冷:“告訴余娉,待她犯下的事了結,我便去取它皮毛,為我家少主制衣,且等著。”

  說完,長袖輕輕甩出去,卷起玉英的手腕,牽著她便向外走。

  楊玉英面上露出些怯意,匆忙回首道:“若府臺升堂,傳訊玉英便是——”

  藥王莊的少主和她的仆從,背影消失后,鄭宇這才失魂落魄地告辭而去。

  包拯嘆道:“那就…請展護衛跑一趟襄陽,正好八王爺也在襄陽,展護衛便隨八王爺一并返京吧。”

  向這類跑腿的急活,從來都是交給展昭。展昭也不推諉,匆匆收拾行囊出發,只是臨走還有些發愁。

  他們聽那位少主說,自己最近人在襄陽,可偌大的襄陽,想追尋一女子的行蹤,又談何容易。

  展昭已經做好長時間奔波奮戰的準備。

  包拯也做好了獨力承擔他們那位陛下的壓力的準備。

  當然,陛下的壓力還算好說,反正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不可能真摘掉他這個開封府尹的烏紗帽。

  開封府上下都沉默下來,一時間京城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

  展昭快馬加鞭,夜以繼日地趕路,終于到了襄陽,他連飯都沒吃一口,先去拜會一下八賢王,就打算立即開始自己的調查工作。

  襄陽王的壽宴剛結束不久,八賢王也不急著回京,偶爾去同襄陽王下下棋,回頭便在街上閑逛,這日一見展昭,也頗為高興,寒暄幾句,問候了包拯,順便問一問展昭是否到襄陽公干?

  展護衛簡單把事情一說,苦笑道:“屬下恐怕不能同賢王一同返京了。”

  “玉英姑娘?”

  八賢王一擺手,“你是說,藥王莊的玉英少主嗎?”

  展昭一怔:“王爺認識?”

  八賢王眨了眨眼,略微猶豫,輕嘆一聲:“哎,孫桂,你來一下。”

  說話間,外面就進來一位黑甲的將軍,身高八尺,面黑,肌肉結實健壯。

  八賢王無奈道:“玉英姑娘找到了,人在開封府呢。”

  孫將軍登時激動得滿眼淚花:“找到就好,找到就好,王爺,屬下苦啊,屬下一定要去問問她,這感情,怎能說變就變,大騙子,騙子!”

  展昭:“…”

  人高馬大的將軍抹眼淚,這模樣真是不能看。

  八賢王也覺得辣眼睛,很是無奈地道:“我奉命到襄陽給王兄賀壽,這一賀壽,就賀出來一樁沒法辦的案子。”

  “我看都是你們家那位府臺,我們的包青天開了一個壞頭,現在的老百姓們一覺得自己遭遇不公,便沿街攔路喊冤,但凡是像我這般不夠低調的勛貴們,時不時都要遇上一次。”

  “遇到冤情,他們應該去找縣令,再不濟,就去找郡守,攔我的轎子做什么!”

  “我本來真是不想管的,可事情牽扯到孫桂,他跟了我十多年,是我看著長大的,在軍中那也是一員猛將,因為這事,被打擊得大半個月哭哭啼啼,沒辦法啊。”

  展昭若有所悟:“可是同玉英少主有關。”

  八賢王點頭:“告訴你也無妨,這事現在在襄陽地界上鬧得是沸沸揚揚,你出門逛一圈也能知道。”

  “五天前,我剛從驛館出來,就被一樵夫攔住,那樵夫跪下就哭,言道自己有莫大的冤情在身,縣令不理,郡守不管,他無可奈何,只好求到我頭上。”

  “我一聽,看來是大事,要真是本地官府不作為,那我非得管一管不可,否則也對不起我手中金锏。”

  “本王當即將樵夫叫到跟前一問,樵夫道,他有一未婚妻,賢良淑德,相貌秀美,上能侍奉父母,下對他亡妻留下的一雙兒女那是溫柔細心,二人感情甚好,可前些時候,未婚妻忽然道,樵夫對她的情感不深,這門婚事不成,說完便退了婚事,轉身就走。”

  八王爺說到此處,面上露出些哭笑不得,“展護衛,你說說這事,我一聽就氣急了,感情小兩口鬧矛盾,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也拿到本王面前來分說?本王又不是包拯,哪有這個閑情雅致!”

  “本王當即就打算將這樵夫驅走,但樵夫卻說出一番話來,他道,他未婚妻之所以會舍他而去,分明是被人拐騙,拐騙他未婚妻之人,正是孫桂。”

  八王爺說到此,不由翻了個白眼,“孫桂乃本王愛將,有百姓告他,告到本王頭上,本王安能不理?便讓人將孫桂傳來,再三詢問之下才知,原來孫桂前不久的確與一女子締結婚約,但不久前,那女子也對他道,感情不到,不能成親,鄭重退了親事。”

  “不光如此,本王詳查之下,襄陽郡竟還有一小布坊的少東家,也與這女子有過一段婚約。”

  “那女子名為玉英,自稱來自藥王莊,是藥王莊的少主,也是一名江湖游醫。展護衛,若是你,遇到這等事,你怎么想?”

  還能怎么想,那女子分明是騙婚。

  八賢王無奈道:“本王自是覺得,此乃那女子騙婚,便將襄陽郡守叫了過來,可郡守卻道,那樵夫告到他處,他并非不重視,當即詳細詢問,問后才知,那女子在山上采藥,意外救下了樵夫,于是一眼相中,約定要定親。”

  “只是,她雖與樵夫等人締結婚約,訂婚前便言明,雙方需相處一段時日,若感情好合,自是立時成親,若是感情不和,便要當即解除婚約,但無論是哪一方提出退婚,這女子都會給男方一筆五百兩紋銀的補償金。”

  “且她卻并不收一分彩禮,不光如此,定親之后,女子為樵夫建新宅,拿出大筆的銀錢照應家中開銷,為其母治病,親嘗湯藥,日夜守候,終于將其母親的癆病治好,其中付出的心血和金錢都不在少數,退婚還給留了一筆錢和藥材,并樵夫母親需要的藥方。”

  “郡守當時就苦笑,天底下哪有這般騙婚的?他也沒法判人家騙婚。”

  八賢王按了按眉心,“襄陽這三位倒霉的未婚夫,都是差不多的情況,孫桂也是如此,他趕來襄陽的路上遇到刺客,身中毒箭,還得了瘧疾,幸虧玉英少主救助,這才逃得一命,人家那么漂亮的美人,要他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他能不許?”

  “人家和他定親后,送給他十六把名劍,名刀,每一把他都愛不釋手,還令家中使女給其喂招,硬生生讓孫桂的武功提升一大截,后來雖然人家退婚走了,但難道孫桂還能告人家騙婚不成?就算他求到我這里,我也沒辦法。”

  展昭已經聽得傻了眼。

  八賢王略一沉思:“你若說想尋不在場證明,布坊少東家和樵夫應該能作證。”

  “布坊少東的母親得了怪病,每到午夜就頭痛欲裂,當時那位少主守在房間,寸步不出,以內力熏蒸藥材,且每半個時辰就要換藥一次,當時布坊的四個丫鬟輪換服侍,片刻不離,一連時日,按照時間算,正好是陳留那惡人擄走陳御史家千金之時。”

  “我記得很清楚,畢竟陳御史與我也是舊相識,他家出事時,我第一個就收到了消息。”

  展昭深吸了口氣:“下官這就去尋那布坊少東。”

  事實上,展昭從驛館出來,穿過長街向布坊走的這一會兒工夫,就已經把府臺想他調查的東西查到了七七八八。

  甚至不用他調查,左右兩邊茶樓酒肆的說書先生們,就硬把各類信息往他耳朵里使勁塞了。

  要說這襄陽,近來最大的事有兩件,其一,襄陽王過壽,其二,便是三個幸運兒奇遇絕色佳麗的故事。

  展昭心里到是能理解,無論什么時候,奇遇故事總是很吸引人。

  這世間蕓蕓眾生,單身男子,誰不希望有個絕色佳麗對自己一見傾心,自帶豐厚的嫁妝進門,上侍奉公婆,下相夫教子?

  藥王莊少主這架勢,那真是比夢中的奇遇還要有誘惑力,展昭自己聽了,都有點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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