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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拜師禮

  “今天咱書院有點安靜。”

  徐忠明一邊給自己的小綠蘿澆水,一邊對坐在石凳上擺弄圍棋的老王道。

  “都跑去圍觀新生復試了,你們表現得那么異常,咱們的小崽子們能不好奇?”

  這些考官們閱卷完畢后隱隱約約的躁動,考生們當然不清楚。

  好歹也是先生,總要在新生面前保持風度。但是書院里的老生們卻不免感覺到微妙的氣氛。

  考官們也是人,也要聊天,也喜歡說八卦,雖還沒公布成績,可依舊難免提起今年出了個了不得的新生。

  一個女子,年紀很輕,憑一張試卷嚇暈了最兇神惡煞,嚴肅刻板的先生——杜越錚。

  杜越錚:“…”

  這可真是,‘一個消息經過五個人之口,必是面目全非’的真實寫照。

  相信杜越鐫后一定會認真鍛煉身體,再不至于因為低血糖暈倒了。

  此時,考生暫住的宿舍內,忽然闖進來一貨郎。

  在院子空地擺開一桌,桌上雜七雜八地堆疊了各種東西,一個看起來頂多十三四的小女孩一臉的苦相,滿是可憐地團團作揖:“祖奶奶年逾八十,久病怕要糟糕,可小女家如今沒有現錢,不得已拿了各種祖傳之寶出來,還望各位學子能解我困頓。”

  一眾考生面面相覷。

  好幾個年紀較小,人單純的,已經心有不忍,默默計算自己身上帶來的銀錢了。

  趙錦微微擰眉,手心里冒出一絲汗。

  她不傻,她很清楚,這里是長平書院考場,連考生的家屬要來相見,都要托關系,還要在層層監視下見面,絕不會有什么陌生小貨郎能混進來。

  就是當真混進來,這么大聲叫賣,也早有人過來驅趕,哪里能容許她真這般賣東西。

  這是什么意思?

  也是考核的一個步驟?

  早聽說長平書院的復試五花八門,沒法預計,誰知道這算不算其中一道考題。

  但是考什么呢?

  考新生的憐憫心?同情心?

  趙錦腦盒諸多念頭紛雜。

  她一時躊躇不前,就見楊玉英走過去,信手拿起桌子上平鋪的風景畫。

  “哎呀,漂亮姐姐好眼光,我這畫可是前朝書畫大家霍玉霍老先生的墨寶,存世也沒有幾幅,十分珍貴,要不是家里困難,我可真心不舍得賣呢。”

  一眾考生順著楊玉英的手看過去。

  “噗!”

  幾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那副畫畫的就是登州眉山,長平書院,就連書院門口那棵上個月剛讓雷劈了的歪脖子樹都一幕樣。

  “感情霍玉老先生是在地府里作畫一幅,還專門畫的咱們長平書院,特意給你送上來的,若真如此,那可的確是千金難求。”

  考生們嘻嘻哈哈,其中不乏了解古董的富貴子弟,一眼掃過去就發現滿坐桌子瞧著古樸的物件,大部分都是假的,至少一眼看不到真。

  “坑蒙拐騙坑到書院來,到也新鮮。”

  楊玉英笑了笑,似乎沒聽到周圍的議論,認認真真和那賣貨的討價還價,最后出了五塊零八買下這幅霍玉真跡。

  周圍好些考生無語,看楊玉英簡直像在看個傻帽,唔,不過想想就區區五塊八,花也就花了。

  趙錦蹙眉,猶豫了下,也沒走過去提醒↓覺得這是道考題,眼下可能是考核的環節,但是,如果她出口提醒,豈不算作弊?

  楊玉英又挑了幾樣小玩物,一個玉扳指,一塊殘硯,一只毛筆。

  “正好拿去當拜師禮。”

  長平書院正式入學后,自然要拜師,拜師也要給拜師禮,這是應有的禮數,好些學生都提前一年準備禮物,這會兒聽楊玉英拿這玩意做拜師禮,連賣貨的小少年也一臉懵懂。

  楊玉英買完,人群里才鉆出一人。

  “林官,你個見錢眼開的摳貨也要買東西?”

  這人一出來,周圍登時傳來一諷刺聲。

  林官笑了笑:“錢財是好東西,但是錢就是用來花的嘛,多謝你這幾日的無私奉獻了。”

  郭海鼓了鼓嘴,一臉無奈,雖然話出嘲諷,竟也不怎么生氣,就是忍不住哼道:“半年的零花錢都讓你騙走了,花的時候就不能別讓我瞧見。”

  “我這是給你長個記性,告訴你什么叫人心險惡。”

  林官笑道。

  這些日子登州各地舉行不少文會,林官也參加了。

  他相貌好,斯斯文文,乍一看貴公子一個,自然有很多人與其相交,雖然交往之后會被他坑得哭爹喊娘,可這人就是有一種魅力,你被他坑了,還是舍不得不與他交往。

  著實是這人太好玩,言語有趣。

  一干讀書人,人生前十幾年除了讀書,再無其他,忽然出現一個花樣百出的好玩伴,書畫畫盡天下風景,能描繪得出大漠孤煙,說得神鬼玄奇故事,玩牌玩得飛起,下棋下得暢快,偷酒喝的姿態無比嫻熟。

  他或許不是先生眼中的優等生,但一定討人喜歡。

  林官過去先問了問考生們,“沒人買?”

  所有人都不吭聲,他聳聳肩,直接把桌上的東西包了圓,也不還價,錢袋里一百多塊通通遞過去。

  “全給你,包了。”

  那小貨郎一呆,苦笑:“罷了,罷了,我可不敢收。”

  說完把東西塞給林官,撒腿就跑。

  眾人一愣。

  林官笑道:“他要有膽子收,明兒就去縣衙告他詐騙。”

  眾人:“…”

  可不是,外面賣古董,買定離手,打眼認栽,在長平書院賣東西,個把塊錢的游戲也就罷了,敢賣給學生一百多塊錢的假貨,呵,想想也知道,任誰也不敢的。

  林官打了個呵欠,提著一口袋各類物件:“唔,拜師禮有了。”

  那貨郎一出院子,骨頭一陣噼里啪啦,整個人大了一號,面容到沒變,只是成熟許多,進了旁邊書齋,里面的先生和幾個學生齊齊做讀書狀。

  “噗。”

  “哈哈哈哈哈。”

  忍了一會兒沒忍住,所有人都笑起來。

  ‘貨郎’喝了口水,也不生氣,同樣笑瞇瞇地道:“笑唄,東西又不是我掏的錢。”

  眾先生一下子愣住。

  打造這些東西可沒少花銀子,花的都是書院的錢,說不得今年大家要少幾個好硯臺,少兩支好筆了。

  更不要說,里頭還有諸位先生的愛物混雜。

  “不說這個,那小姑娘買走了那幅畫,你們說,她是真有發現,還是瞎蒙的。”

  “那誰知道,就是發現了,也不一定能研究出來,就是研究出來,明日復試,一樣要靠真本事過關。”

確實如趙錦所想,貨郎賣貨也是一道題目,但是并沒有具體的答題要求,書院就是要看看考生們的反應,眼力,自有明眼人旁觀,粗略評估一眾考生性情。請記住小說花瓶女配開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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