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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章 喜歡的……

  長夜將盡。

  在場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蕭廷琛疲憊地滑坐在地,一聲不吭地抽起煙來。

  元晟摟著花朝酒。

  干凈如琉璃的少女,雖然神色始終清寒,可眼眸深處卻藏著孤獨與無可奈何。

  她閉上眼,安心地窩在男人懷里。

  元晟雖然一向玩世不恭,可今時今日卻難得正經,他努力用自己的胸膛,帶給花朝酒一點點暖意。

  宿潤墨呈大字躺在地上。

  他看著天光破曉,潤朗的面龐上逐漸浮現出淺笑。

  贏了,他們竟然贏了…

  再沒有什么,比這件事更值得高興。

  謝容景拖著殘破沉重的軀體,緩緩走到八卦陣旁。

  陣型已經風化碎裂,溝槽的血液早已干涸。

  阿憐蜷縮在地,蒼白而清瘦。

  他單膝跪下,滿臉凝重地抱起她,極溫柔地輕喚:“阿憐?”

  少女眼睫輕顫,緩緩睜開眼。

  她窩在謝容景的懷里,艱難地抬起手,欲要觸碰他的面龐。

  即使遭受屈辱,她的鹿眼依舊純凈剔透如水晶。

  她聲音細軟:“喜歡的…”

  謝容景沒聽清,“什么?”

  “喜歡的…喜歡你…”

  阿憐彎起眉眼。

  她知道,他是來接她回家的。

  他那么好,又怎么會拋棄她呢?

  睡一覺,睡醒之后,就又能看見他了…

  覆在男人面龐上的小手悄然垂落。

  她滿足地闔上雙眼,離開了這個人世。

  謝容景低下頭。

  他的指尖有些發白,面龐上難掩愧疚。

  司空辰為了女人傷害蒼生,而他為了小酒犧牲別的姑娘…

  他們的本質,其實是一樣的…

  許是看出謝容景的羞愧,蕭廷琛吐出煙圈,淡淡道:“你已經盡力了…更何況,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謝容景沉默頷首。

  朝霞生暈。

  黎明的風吹散了滿地塵埃,眾人正休整著,忽然有鋪天蓋地的馬蹄聲響起。

  效忠帝師的軍隊,出現了!

  蕭廷琛挑了挑眉,瞥向宿潤墨,“可有安排后手?”

  他們這個樣子,根本沒辦法迎戰。

  宿潤墨“啊”了聲,為難地捻了捻佩刀,“這個…”

  他尋思著這么多年的恩怨終于能圓滿結束,一激動就孤身跑到金陵城,卻沒想過后手問題…

  那些軍隊少則也有數萬,這下麻煩大了!

  眾人面色冷凝時,元晟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大手一擺,“別慌,還有我!我好歹也是齊國明面上的皇帝,他們不敢不聽我的話!”

  他面色威嚴地轉向圍攏過來的軍隊,厲聲道:“放肆,誰讓你們來的?!”

  那群軍隊壓根兒就不帶搭理他的。

  為首的將軍面露惡意,冷聲叱罵:“你們傷害帝師,罪不容誅!三軍聽令,給本將軍把他們就地斬殺!”

  “這么不給面子?!”元晟震驚,隨即急忙湊到花朝酒身邊,“大小姐救我!”

  花朝酒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危急時刻,又有鋪天蓋地的馬蹄聲陡然傳來!

  蕭廷琛望去,無數身穿鎧甲的女子策馬而來!

  為首的小姑娘不過十三四歲,柳眉杏眼,容貌極清秀。

  她在馬上疾馳,老遠朝他揮起馬鞭致意。

  蕭廷琛額角青筋跳了跳。

  她是…

  西嬋女國的女帝,南宮奈奈!

  元晟“嘖嘖”兩聲,“弟弟艷福不淺,真是叫為兄我羨慕。不過也好,弟弟身邊多幾個女人,才能早日為咱們家開枝散葉繁衍后嗣…”

  千軍萬馬廝殺的聲音,蓋過了他的胡言亂語。

  專門侍奉南宮奈奈的西嬋太師策馬而來,瞥了眼蕭廷琛,示意手下把他們帶走。

  蕭廷琛這邊傷亡慘重。

  他自己重傷在身根本沒辦法再幫南宮奈奈她們御敵,勉強站起來的身形搖搖欲墜,隨即徹底暈厥過去。

  這一覺睡了很久很久。

  夢中沉沉浮浮。

  他看見他的小酒兒在湖水深處掙扎,他想靠近,可水面漾開一圈圈漣漪,宛如兩個世界的隔層,他連觸碰水面都做不到。

  一道人影游到小酒兒身旁,繾綣地把她擁入懷中。

  他看著,妒忌的火焰幾乎要把他從頭到腳吞噬。

  他不顧一切地用拳頭敲打水面,拼命呼喊蘇酒的名字,然而她像是聽不見。

  她和那個男人相擁在一起,笑起來時甜甜的,仿佛那個男人是她畢生的摯愛。

  但不應當如此,她的男人,是他蕭廷琛才對!

  “蘇小酒…蘇小酒…”

  “蘇酒!!!”

  蕭廷琛怒吼著從睡夢中醒來。

  他坐起身,才發覺自己身處明德院寢屋。

  七八個大夫站在房中,尷尬地看著他。

  黃昏的夕光透過花窗,院子里格外靜謐。

  蕭廷琛面無表情,“朕睡了多久?”

  “回皇上話,您睡了三天三夜。你的傷勢非常嚴重,能夠活下來簡直是醫學史上的奇跡!草民等為您煎了藥,這就端過來給您服用。”

  他們紛紛恭敬地退了下去。

  吳嵩出現在房中。

  他穿掌印大太監的服飾,看起來威嚴內斂,“皇上養傷的三天,西嬋女國的軍隊與大雍軍隊聯合,滅掉了金陵城中帝師的殘留勢力。”

  蕭廷琛披著外裳下榻,自個兒斟了杯水。

  吳嵩又道:“接下來北上攻略長安,會比之前輕松很多。但帝師的勢力依舊具有影響力,皇上切不可粗心大意,導致陰溝里翻船。”

  “元晟呢?”

  “和名喚花朝酒的姑娘離開了金陵。他臨行前托奴才給皇上捎幾句話,說是在長安給您留了許多好東西。”

  蕭廷琛臉色漠然,仰頭飲盡杯中水。

  只是桃花眼底,卻閃過一抹復雜。

  他抬袖擦了擦嘴角,“除了那句話,可還曾說別的沒有?”

  “他還說,若是將來有緣,必定還會相逢,叫皇上切莫思念他。”

  蕭廷琛嗤笑。

  思念元晟?

  怎么可能!

  他放下茶盞,正要去屏風后梳洗更衣,卻見吳嵩欲言又止。

  他淡淡道:“有事直說。”

  吳嵩低眉斂目,“帝師的勢力狡猾奸詐,這三日征戰,著實費了不少功夫。無論是我大雍還是西嬋女國,皆都傷亡慘重。西嬋國的女帝,她…她也受了傷。”

旅游第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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