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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1章 她竟是蕭廷琛的女人

  嫁衣如血。

  重華宮,蘇酒端坐在梳妝臺前,靜靜看著菱花鏡。

  “吉時快要到了,奴婢為公主蓋上喜帕?”宮女笑吟吟的。

  蘇酒面色清寒,鹿眼中看不出喜怒哀樂。

  今兒是她大婚,但蘇堂沒有來送她。

  自打上次打了她一巴掌,他就再沒有出現在她面前過。

  少女沉默地拿起繡金喜帕,慢吞吞覆在鳳冠上。

  被宮女扶出宮殿,蘇酒透過喜帕下方的空隙,看見一雙藏藍色繡金蟒靴履。

  是蘇堂。

  蘇堂也看著她。

  泛紅的狹眸藏著壓抑的瘋狂,背在身后的雙手早已深深掐出血絲。

  他緊緊盯著那身嫁衣,只覺刺目至極。

  從前小酒嫁給蕭廷琛,他遠在南疆無能為力。

  如今明明把小酒抓到了身邊,她卻仍舊要嫁給別的男人,而他依舊無能為力!

  老天把這個女孩兒安排在他身邊,卻偏偏又要殘忍地把她帶走…

  他蘇堂,究竟算什么?

  他啞著嗓子,“小酒…當真要嫁給顏鴆?”

  “是。”蘇酒輕聲。

  “不后悔?”

  蘇酒微微搖頭。

  蘇堂扯唇一笑。

  小姑娘說聰明也算聰明,說傻也算傻,她不知道她畢生所愛分明是蕭廷琛…

  不知將來她恢復記憶時,看見自己和顏鴆成了夫妻,會不會瘋掉?

  男人狹眸中掠過殘忍,他不動聲色地握住蘇酒的小手,“朕送你上花轎。”

  蘇堂陡然改變的態度,令蘇酒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但箭在弦上,更何況她本就想借著聯姻的機會出宮,斷沒有悔改的道理。

  她沉默,由著蘇堂把她送上花轎。

  顏家的王府,乃是南疆王都第一等豪奢府邸。

  王都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到齊了,貴重的馬車一路排到長街上,分明只是世子娶妻,場面卻比皇帝立后還要熱鬧喧囂。

  蘇酒拜過堂,被侍女扶進妝點錦繡的新房,乖順地坐在榻上。

  她有些肚餓,趁新房沒人,悄悄從大紅被褥里拿了桂圓紅棗塞進嘴里。

  味道甜甜的…

  她悄悄揭開喜帕,新屋里點著龍鳳喜燭,大紅綃金垂紗帳華貴典雅。

  不知怎的,她竟產生了一種熟悉感。

  仿佛從前,也曾與誰在這樣的新屋子里行過夫妻之禮…

  細白雙手輕輕放在肚子上,她按捺下心底的凄涼與孤獨,安靜地等顏鴆回屋。

  前院的熱鬧持續到子夜。

  顏鴆把陪酒的活兒交給幾個族中兄弟,迫不及待地回到后院。

  剛轉過抄手游廊,心腹小廝飛奔而來,恭聲道:“小王爺,前段日子您讓小的去查公主殿下的來歷,小的已經查得明明白白。”

  “哦?”

  小廝口齒伶俐,不過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就把蘇酒這些年的經歷說得明明白白。

  顏鴆負手立在廊下,表情在燈影中悄然變幻。

  指尖慢吞吞轉動著翠玉扳指,他陰鷙地凝向東方的黑暗。

  蘇酒,

  竟是蕭廷琛的女人!

  “蕭廷琛”這個名字在天下諸國都很響亮,他弒父弒兄弒師,據說民間三歲小兒啼哭不止,家里人常常會用蕭廷琛的赫赫兇名來嚇唬他們。

  沒成想,這種梟雄的女人竟然是蘇酒!

  小廝擦了把冷汗,“主子,您說咱們與皇上斗一斗也就罷了,怎敢去招惹那尊煞神?怪不得謝容景會不要命地征服南疆,大約正是因為蕭廷琛的軍令。不如咱們把公主還給蕭廷琛,從他那里討一個好,再借他的手對付蘇堂,豈不是坐享漁翁風之利?”

  顏鴆慢條斯理地轉動扳指。

  良久,他低笑,“蘇堂尚不畏懼蕭廷琛,小王又怎能畏懼?更何況蘇酒是小王明媒正娶的妻子,豈有拱手讓人的道理?傳出去,小王會淪為天下間的笑柄。”

  “可是蕭廷琛吞并了北涼,勢力如日中天,咱們怎么能斗得過他?小王爺,您可不能為了美色糊涂呀!您還要征服南疆,成為南疆的新帝呢!”

  “征服美人,未必沒有征服天下來得有意思。”

  顏鴆信步朝新房而去。

  推門而入,他望向坐在榻上的姑娘。

  燭火跳躍,喜帕把她的小臉和脖頸遮得嚴嚴實實,只能看見一雙細白嬌嫩的小手輕輕搭在肚子上。

  南疆沒有鬧洞房的習俗,所以房中安安靜靜,能隱約聽見前院傳來的熱鬧。

  顏鴆拿起喜秤,挑開那方繡金喜帕。

  點翠珍珠的鳳冠華貴無匹,鹿眼清媚,嬌嫩欲滴的小臉染上紅暈,一點朱唇比最上等的胭脂還要艷。

  她是他選中的女人。

  顏鴆素來凌厲陰鷙的眼底浮現出一抹溫柔,他在她身側坐下,“可害怕?”

  蘇酒搖了搖頭。

  顏鴆笑了笑,“果然有膽色。”

  能被蕭廷琛那種舉世聞名的梟雄看中,不是沒有道理的。

  只是…

  他的余光看見蘇酒的小手,不自在地勾著裙裾。

  貝殼般漂亮的粉嫩指尖似是在輕顫,可見她心里還是有點怵他的。

  他斂去唇畔笑容,正色道:“小王不是沒有碰過女人,也早已過了對那種事饑渴難忍的年紀。你若害怕,小王不碰你就是。三年之約依舊作數,一如承諾的那般,小王將護你母子平安。”

  蘇酒始終低垂眼睫。

  得到他的保證,她慢慢抬起頭,認真地望向他的雙眼,“只要能平安生下孩子,本宮將忠誠小王爺三年。”

  顏鴆頷首,望向緊閉的屋門,思量道:“本不該與你一道就寢,只是我若去了書房,府里的下人必定要以為你不受寵愛,皇上那邊也不好交代,所以…”

  他有些吞吞吐吐。

  蘇酒看著他。

  他的狹眸總是狠戾的形狀,一截斷眉尤其顯得兇狠。

  但毋庸置疑,他是一個很有野心和才華,也很重視承諾的男人。

  她很欣賞顏鴆,“無妨,我信你。”

  顏鴆心底悄然涌出一股暖意。

  夜漸深。

  顏鴆躺在窗邊軟榻上,盯著帳中若隱若現的人影,根本無法入眠。

  誠如他的心腹所言,蕭廷琛對蘇酒的執念深入骨髓,不見活人不見尸骨,不可能罷休。

  他若想真正占有這個女人,只能讓蕭廷琛以為,“蘇酒”不在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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