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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1章 腆著臉去哄他

  蕭廷琛俯身湊到她耳畔,“容貌艷美不艷美我是不知道,但據我所知,宿潤墨和這山賊有一腿你別看他總是那副不染塵埃的高貴模樣,其實他啊,嘖嘖”

  青牛背上,宿潤墨臉色瞬間難看。w..

因為蕭廷琛根本就沒有克制他的聲音大老遠他都能聽見  他勒住韁繩,淡淡道“某人連自己的嘴都管不住,還妄想征伐天下,我看還是散伙吧。”

  著就要掉頭。

  蕭廷琛蹭蹭鼻尖,又腆著臉去哄他。

  夜漸深,蘇酒的宅院廳堂,坐了滿滿一大桌人。

  她取了涼州特有的醇厚佳釀,含笑給每個人滿上。

  燭火輕曳,喝醉的洛梨裳把醬汁糊了蕭微華滿臉,又拉著吳嵩和宿潤墨猜拳。

  谷雨和驚蟄被吳嵩罰背藥譜,兩個人可憐兮兮地盯著餃子,蘇酒趁吳嵩不注意,偷偷給他們一人塞了一盤。

  白露和霜降忙著給宿潤墨帶來的山賊梳洗打扮,拿了蘇酒的裙裳給山賊穿上,竟然出奇的合適。

  蘇酒照顧著滿桌人,瞧見山賊紅妝而來時,宿潤墨的眼睛明顯亮了亮。

該是喜歡的吧  她含笑落座,和每個人吃酒。

  笑鬧了整整兩個時辰,滿桌人酩酊大醉,蘇酒雙手捧臉,臉蛋酡紅像是蘋果。w..

  她歪著頭,鹿眼朦朧帶霧,靜靜望著這些人。

  他們有的曾是蕭廷琛的扈從,有的曾是蕭廷琛的馬夫,有的曾是蕭廷琛的敵人。

他們都效忠蕭廷琛,即便在他流放充軍時,也不離不棄  姑娘鹿兒眼彎彎的,伸手勾住宿潤墨的脖頸,沖他噴了一嘴酒氣,含混不清地嚷嚷道“你曾他身邊沒有能人異士,即便坐上皇位,也不可能長久。我問你,現在他身邊,可有能人異士若坐上皇位,可能長久”

  她醉了,話時格外霸道強勢。

  仿佛只要宿潤墨蕭廷琛一句不好,她就要拔刀相向。

  宿潤墨也醉了。

  他笑著搖搖頭,“他已是位合格的君王。”

  蘇酒很滿意。

  她咧嘴傻笑,親手給宿潤墨斟了一杯溫酒,“我敬你嗝”

  屋子里的笑鬧,直到子夜才結束。

  橫七豎八睡了一屋子人,蘇酒瞇著眼,仔細地數數,“一二一二”

  數來數去,卻暈乎乎數不清楚。

  但姑娘心里明白,蕭廷琛不在這里。

  她踉踉蹌蹌起身,扶著墻壁往外走。w..

  宅院里有座兩層木樓。

  樓頂平坦,可以供人賞夜景。

  蘇酒幾乎是手腳并用爬上樓梯的,鉆出樓梯口,果然瞧見那個男人立在樓頂。

  寒風卷起他的墨色袍裾,白皙修長的指尖托著一根細煙管,深沉妖孽的面龐,在裊裊青霧中若隱若現。

  “蕭廷琛”

  她軟聲。

  蕭廷琛回眸。

  他挑了挑眉,把蘇酒扶起來。

  姑娘醉得太厲害,直接掛在了他身上。

  他只能托著蘇酒的屁股,不叫她跌倒在地。

  他扔掉煙管,心翼翼為少女捋開額前碎發,“怎么醉成了這樣”

  “唔,心情好,喝了很多酒”蘇酒仰起頭,噘著嘴,“大家都在喝酒,你怎么跑了蕭廷琛,男人在酒席上,是絕對,絕對不能逃跑的”

  鹿兒眼滿是倔強,她聲音稚嫩可愛,令蕭廷琛失笑。

  他溫聲“我來涼州一個多月,卻還沒好好看過這里的景色,所以今夜登高望遠,想看看冬夜的涼州是什么模樣。”

  喝醉的蘇酒很不安分。

  細白手揪住蕭廷琛的耳朵,她翹著蘭花指,“是什么模樣”

  蕭廷琛望向遙遠的地方。

他輕聲“蘇酒,涼州是鎮守在大齊北部邊疆的城池,歷經數百年光陰,依舊溫柔、安寧,卻又藏著洶涌危機涼州西北,是玉門關,是祁連山,是河西走廊  “穿過河西走廊,是北涼的地盤。這么多年,大齊與北涼隔著它遙相對望。再往西北走,是北涼的兩座要塞,太掖、天水。可是數百年前,這兩座城池分明是大齊的國土”

  男人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唯恐驚擾這古樸蒼涼的長夜。

  蘇酒仰著腦袋,怔怔凝著他。

  這一刻,她覺得蕭廷琛的眼睛里,藏了很多很多東西。

  那么復雜深沉,是她讀不懂的感情。

  寒風四起,送來遠處城樓上羌笛的聲音。

寂寥,悲愴,思鄉  細雪又開始落了。

  蘇酒仍舊凝著蕭廷琛,她看見兩行淚水從男人眼眶里滾落。

  赤誠,

  “不哭”

  她聲,拿著手絹為男人擦去淚水,“哥哥會收復國土,也將征服天下萬丈深淵也好,錦繡前程也罷,我都會陪著哥哥不離不棄,生死與共”

  她雖然喝醉了,可她心里卻明鏡似的清醒。

  蕭廷琛平日里嬉笑打鬧,還總愛欺負她,總愛整蠱別人。

  他曾輝煌過,也曾落魄過。

可是無論經歷著怎樣的處境,這個男人對家國的一腔熱血,其實從未改變  當年在舍長墳冢前立下的誓言,他從不曾忘卻。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蘇酒踮起腳尖,閉上眼,緩緩貼上男人的唇瓣。

  “哥哥從未忘卻,我也不曾忘卻”

  樓下屋檐。

  宿潤墨、吳嵩、蕭微華等人,整齊地排排蹲。

  洛梨裳抱著酒壇,哭得不能自已,“老娘怎么就那么感動呢”

  白露好心地遞給她一塊手絹。

  “嚶嚶嚶”

  洛梨裳扔掉酒壇,一把摟住白露。

  宿潤墨睨向吳嵩,“昔日帶去長安的狼崽子,終于開花結果,吳大人是何心情”

  素來威嚴的大太監,挑眉低笑,“爽”

  “跟著這樣的主子,才有奔頭。”宿潤墨微笑,“倒也不枉我下山一趟。”

  吳嵩淡淡道“那兩萬草莽被安頓在祁連山,至今仍舊瞞著元猛。但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等東風。”

  “哪場東風”

  宿潤墨笑得意味深長,“北涼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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