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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0章 他曾卑賤如狗,也曾權傾天下

  “還不快滾”

  薛程程不耐煩。w..

  蕭廷琛垂眸,漫不經心地用腳尖踩了踩一片碎瓷。

下一瞬,碎瓷驟然襲向薛程程的臉薛程程猝不及防,尖銳的瓷片毫不留情地劃過她的臉頰血液四濺血痕深可見骨  “啊啊啊”

  薛程程尖叫,捂住傷口,殷紅血液從指縫間溢出,一眼望去觸目驚心。

  未央宮亂作一團。

  薛程程被嬤嬤們扶進珠簾,忙著去請御醫止血。

  元晟瞇著眼,視線穿過進進出出的宮女,含笑注視蕭廷琛。

  蕭廷琛笑意溫溫,“哥哥心疼嗎下一次,割傷的就不只是她的臉。”

  他轉身,義無反顧地踏出殿檻。

  他站在宮檐下,面無表情地俯瞰皇宮。

  一座座雕梁畫棟的宮殿參差錯落,金色琉璃瓦上積著厚厚的白雪,著裝一致的宮女們穿廊過殿往來不絕。

  皇宮外,是熱鬧繁華的長安。

  更遠的地方,山脈起伏、河川縱橫,錦繡江山宛如天際鋪陳開的水墨畫卷。

  寒風刺骨。

  蕭廷琛的心極熱。

  他曾窮困潦倒,也曾富可敵國。

  他曾卑賤如狗,也曾權傾天下。w..

今日所受的恥辱,他終將盡數奉還今日失去的一切,他終將百倍奪回  已是暮色四合。

  陸國公府。

  周寶錦細聲道“世子哥哥,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我瞅瞅絨被、暖枕、手爐、金絲炭”陸存微鉆在馬車里認真清點,半晌后探出腦袋,“都收拾好了我還特意叫人備了好些肉脯,給我妹夫帶著路上吃”

  周寶錦笑容很乖,“那咱們快些去城郊長亭也不知蕭廷琛什么時辰啟程,寧愿去的早些,也比去晚了好。”

  “好嘞”

  陸存微親自駕車,“寶錦妹妹,你快坐上來”

  夫妻駕著載滿貨物的馬車,顛簸地駛出國公府。

  高樓上,蘇敏趴在窗畔,含笑目送他們遠去。

  她雙手托腮,回眸瞥向陸懿,“你女婿要流放涼州了,不去送送”

  陸懿坐在燈火下擦拭長刀。

  絡腮胡子一翹一翹,他淡淡道“我從前不信命,可現在卻覺著命這玩意兒,不信不行。蕭廷琛是元嘯之子,元晟是元徽之子,僅憑身世這一點,足以讓天下人背叛他。他被流放涼州,怨不得誰。”

  蘇敏不在意地笑笑。

  她走到矮案后,輕輕抱住陸懿的腰,伸手去揪他的大胡子,“那如果將來某一天,蕭廷琛從涼州殺回來了,你當如何”

  “他若能東山再起,我敬他是條漢子”

  陸懿放下長刀,制住蘇敏揪他胡子的手,“我陸府滿門忠君報國,為了家國天下,我陸懿選擇六親不認,還傷透了我家女兒的心。w..如果他蕭廷琛果真能東山再起,我認他是真命天子”

  蘇敏笑意盈盈,又頑劣地揪了下他的大胡子,“這可是你的”

  蕭府,寒露院。

  暮色昏惑,檐下幾盞風燈散發出微弱光芒。

  無數箱籠堆積在院外,滿府侍女廝遠遠站著,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滴水成冰的寒冬,曉寒輕身著梨花白輕紗襦裙,滿頭青絲披散在腰際,美眸泛紅,怔怔凝著院落里的男人。

  寒風刮得她面頰生疼,她勉強笑了笑,“蕭廷修,你要休我”

  蕭廷修立在檐下。

  姿容猶如瘦雪輕霜,俊臉上鐫刻著入骨的冷峻和威嚴。

  面對她的質問,他聲音冷淡“清秋郡主的封地是江南府和宋州府,長安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清秋郡主”曉寒輕呢喃著這個稱呼,笑容嫵媚卻凄涼,“蕭廷修,你分明是恨我背叛蕭廷琛。”

  蕭廷修不置可否。

  曉寒輕一步步走向他,“我自幼在天香引長大,想過好日子,就得聽帝師的話。蕭廷修,你知道帝師的勢力有多么龐大恐怖嗎如果我不按照他的吩咐辦事,不止我會被處死,就連蕭家也在劫難逃我為了蕭家背叛蕭廷琛,我為了你背叛蕭廷琛,何錯之有”

  她站在臺階下。

  仰起的臉,細白清媚,兩行淚水潸然滾落,極為凄涼。

  寒風卷起她的寬袖和裙裾,她美的宛如神女。

  可縱然她再如何美貌,蕭廷修也不曾多看她一眼。

  男人負手而立,側臉冷峻,“你走罷。”

  “蕭廷修”

  蕭廷修從懷中取出一封擬好的休書,“從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曉寒輕渾身輕顫。

她顫巍巍接過休書,忽然當著所有人的面撕得稀碎  她把碎紙扔進風雪中,不顧一切地抱住蕭廷修的勁腰。

  蕭廷修面無表情地掙開她,轉身踏進院內。

  曉寒輕狼狽跌地,不管不顧地扯住他的袍裾,“修”

  含淚的呼喚,并不能使蕭廷修回頭。

  男人冷漠地掙開她的手,消失在院落之中。

  大雪肆意,幾乎染白了曉寒輕的鴉青長發。

  她低著頭,淚水滾落在冰冷的臺階上,與積雪消融在一處。

  侍女擔憂地扶起她,“郡主”

  蕭廷修立在寢屋,英俊的面龐上始終沒有任何表情。

  他挽袖提筆,在宣紙上迅速寫下一封奏章。

  燭花輕落,墨字力透紙背。

  落下最后一筆,男人合上奏章,取來官帽和相印,沉默而端嚴地放在奏章旁。

  他從木施上拿起一件,義無反顧地踏進屋外的風雪。

  炎興街。

  宅院布置得溫馨干凈,寢屋里點著枝形燈盞,在風雪夜里格外溫暖。

  床帳低垂,姿容陰鷙冷冽的男人,正輕撫愛妻的長發。

  正是蕭微華和蕭鳳嫻。

  蕭微華凝著少女絕色的容顏,指尖心翼翼勾勒出她的眉眼,語調透出幾分討好和憐惜,“剛剛是不是把你弄狠了”

  蕭鳳嫻眼睫輕微顫動。

  她嗓音慵懶清冷“你哪天晚上沒弄狠過”

  蕭微華耳尖爬上紅暈,抓住少女細白的手,溫柔地親了親,“對不起。”

  蕭鳳嫻輕哼一聲,累得不出話。

  蕭微華哄著她睡了,才輕手輕腳地下榻更衣。

  蕭廷琛倒臺時,他也被罷官在家。

  這段日子過得無比艱難,沒有那個太陽般的男人領路,他舉步維艱。

  他仔細束好腰封,又摘下掛在墻頭的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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