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嫁我,我不娶妻。w..”
年輕的男人立在竹林里,姿容猶如春花秋月般俊美。
丹鳳眼里滿是真摯。
蘇酒知道謝容景的是真心話,也相信他能夠做到。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年幼時不喜歡,長大了,也仍然不喜歡。
少女皺眉,努力組織著委婉的措辭,還未張口,謝容景的手輕輕覆上她的唇瓣。
“別出口。”
他啞聲。
蘇酒沉默。
謝容景慢慢放下手,“只要你不出口,我就仍然覺得自己還有機會。蘇酒,不要出口永遠不要出口。”
他轉身,消失在竹林深處。
暮春的風穿林而過,吹落幾片青翠竹葉。
蘇酒垂下眼簾,緊緊揪住斗篷的系帶。
她不理解謝容景。
明明知道沒有機會、沒有可能的事情,為什么還要繼續堅持 正如她對蕭廷琛,她喜歡過他,卻無法原諒他。
她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和蕭廷琛不是一路人。
她知道他們不可能在一起,所以她果斷放手選擇容徵。
去堅持一件不可能的事,究竟有什么意義 她想不明白。
皇帝壽誕,率領文武百官前往鎮國寺祭天祈福。w..
蘇酒安安靜靜窩在禪院,只管焚香讀書,完全把自己隔絕在天地之外。
她以為那樣的熱鬧與自己無關,卻沒料到這場祭天大典格外隆重,竟然持續到了夜間。
附近的禪院都熱鬧起來,顯然住滿了文武百官和他們的家眷。
她坐在燈下刺繡一只荷包時,謝容景忽然來了。
她起身,面對他時有些尷尬,“進來坐”
謝容景身穿細鎧站在門檻外,“是來跟你告別的,就不進去坐了。”
“告別”
“欽天監那邊給出了太子納妃的良辰吉日,時間有些趕,皇上命我馬上回江南接趙舞陽入長安。”
蘇酒點點頭。
她取出一只平安符,“寺廟里求來的,送給你。”
謝容景接過,欲言又止。
蘇酒遲疑地送他到禪院門口,他突然回頭,“蘇酒。”
“嗯”
“我哥哥,其實是被人害死的。”
蘇酒愣住。
謝容景眼眸深沉,沒再跟她透露太多,匆匆離開了寺廟。
少女獨自立在夜風中,望向遠處燈火輝煌的大雄寶殿,忽然感覺到一陣冷意。
原來,
長安并非如她想象中那般太平。w..
天下,也并非是她想象中的盛世繁華。
她望向院子角落葳蕤生長的草木,忽然有些想念江南。
如果她能嫁給容徵,她一定院,看一看烏衣巷和月桂樹。
這么想著,冷不防遠處傳來一道囂張大呼 “蘇酒”
她抬頭望去,來人身穿紅裙、妝容精致,手提一根細長鞭子,正是容謠。
容謠走近了,挑著眉頭道“鎮國寺建在半山腰上,夜里冷得很,我弟弟染了風寒,正在榻上躺著。皇上不許家眷們帶侍女仆從,所以沒人給我弟弟煎藥。你不是喜歡我弟弟嗎還不快去給我弟弟煎藥”
蘇酒沒在意她的囂張跋扈,問了路,就去見容徵。
也是一座清幽干凈的禪院。
容徵躺在竹榻上,因為風寒入體,額頭燒得格外燙,正張著嘴微微喘息。
蘇酒給他蓋上棉被,“容公子”
男人眼眸緊閉,因為痛苦而緊緊皺起眉。
蘇酒望向桌案,隨行御醫已經開過藥,容謠大約嫌麻煩,所以沒給他煎。
她拎了藥包,認真地在檐下點燃爐子,開始煎藥。
院里安安靜靜,她控制好火候,抱膝坐在檐下,仰頭望向夜穹上的繁星。
夜涼如水,星河斗轉。
她打了個呵欠,有些困倦地瞇起眼。
過了很久,“吱呀”一聲輕響,容徵輕輕推開門。
他披著素白斗篷,唇瓣毫無血色。
眼前的女孩兒蜷成一團,正睡得香甜。
藥爐還在燃著,空氣里散發出微苦的藥香。
他出神地凝視蘇酒良久,忽然摸了摸自己的手腕。
手腕上赫然戴著一串金手串。
古舊的金手串,綴滿星星月亮和繁花,還有一顆而精致的金鈴。
因為主人把玩太久的緣故,手串已經暗淡褪色。
他沉了沉心神,聲音極輕“蘇酒,不要對我好。”
女孩兒當然是聽不見的。
他臉色蒼白,慢慢轉身回屋。
夜漸深,跟隨皇帝前來鎮國寺的達官貴人早已入眠。
藥爐還在靜靜燃燒,空氣中的藥香味兒越發濃郁。
山中的草蟲發出窸窸窣窣的鳴叫,襯得四野寂靜。
一道修長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禪院。
蕭廷琛在蘇酒身邊盤膝坐下,恨鐵不成鋼地剜她一眼,“容徵就那么好”
山風太涼,蘇酒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她一向機靈的,在睡夢中摸到身邊有個暖暖的物件兒,于是立即抱了上去。
蕭廷琛看著她抱住自己大腿的模樣,越發恨鐵不成鋼。
女孩兒又打了個噴嚏,嬌纖細的身體緊緊蜷縮成一團。
蕭廷琛皺著眉把她抱到懷里,又脫下大氅給她裹上,“你心疼他,我卻心疼你。”
頓了頓,他捏了捏少女的臉蛋,“自己中了寒毒,受不得風寒不知道你是不是想活活氣死我”
女孩兒的臉蛋嬌嫩綿軟,捏起來手感極好。
他干脆捧住她的臉蛋,把她的嘴擠出來,愛惜地輕啄了下。
味道極甜。
蘇酒被弄醒了。
睜開眼,就對上蕭廷琛漆黑深沉的眸子。
她撓了他一下,“你是不是又占我便宜”
女孩兒的指甲修剪得格外圓潤,撓上蕭廷琛的臉頰,愣是沒撓出半條血痕。
蕭廷琛冷笑松手,“我本就是流氓無賴,占妹妹便宜不是情理之中不過某人對容徵真是殷勤,深更半夜還巴巴兒來給人家煎藥,你是人家的婢女嗎”
蘇酒擦了擦唇角的涎水,“我若歡喜一個人,就會全心全意待他好,因為只有真心才能交換真心。蕭廷琛,你是不會明白的。”
蕭廷琛的眸色越發深沉。
他記得他還是浮生君的時候,蘇酒待他有多好。
而現在,她所有的好,都給了容徵 他深深盯了眼蘇酒,起身離開。
他遲早會向她證明,容徵非她良配。
寢屋里,月光黯淡。
容徵睜著雙眼坐在榻上,神色復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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