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少女,很難想象面紗下究竟藏著一張怎樣傾國傾城的臉。
他依舊笑如春風,“聽聞大小姐最近一直在金陵城找人?”
琴聲泠泠,花月姬沒有理睬他。
宿潤墨也不惱:
“昔日春秋爭雄,百家學說興起,儒墨道法皆可做正統。如今大齊尊儒,百家蟄伏避世,只偶爾為皇帝提供一些政見。其中皇帝陛下最恨陰陽家,稱其為‘搬神弄鬼’。大小姐作為陰陽家的人,這么明目張膽地在金陵找人,真的合適嗎?就不怕惹怒皇帝,禍及花家?”
琴音依舊。
纖長白皙的指尖,輕撫過琴弦。
空氣中立即出現肉眼難以察覺的波動,朝宿潤墨襲去。
男人微笑,轉了轉手中紙傘。
樂音在他傘面彈開,旋落在池塘里,使平靜的水面激起三丈高的波濤!
可見花月姬那一道樂音,究竟蘊藏著多么可怖的力量!
美人抬眸,瞳中宛若結著冰霜,“宿大人是在教導我如何行事?”
“不敢。”
“我在乎的,是天下長城以北的地方,大齊也好,北涼也罷,誰主天下都與我無關。”花月姬仍舊撫琴,“你走吧。”
若有深意的話。
顯然她已經知道宿潤墨的身份。
宿潤墨心思通透,朝她微微頷首,“大小姐心懷蒼生,宿某佩服。入夜后,大小姐可帶無關人等離開徐府避難。”
花月姬是陰陽家的人,又身居徐府旋渦的中心,大約早已推演出他宿潤墨的身份。
但她沒有在元旭面前揭穿他。
這是她的恩德。
所以,他提出剛剛那句話以作回報。
轉身要走時,他忽然從傘下回眸,“這東西的主人,就是大小姐要找的人。”
花月姬抬眸。
男人攤開的手掌上,赫然放著一塊小巧玲瓏的龜殼。
如果周寶錦在這里,一定能認出這是她當初在徐府里丟掉的那塊。
宿潤墨把龜殼擲給花月姬,離開了這里。
花月姬捻了捻龜殼上的紋路,眼底神色不明。
侍女雙眼發亮,“大小姐,這趟江南之行真沒白來,咱們終于找到鬼獄要的人了!”
花月姬慢慢握住龜殼,“去問問太子什么時辰出府。他走后,收拾東西去周家。另外…把陸嬌儀也帶上。”
“是。”
夜漸深。
蕭廷琛站在降鶴汀的屋檐下,靜靜看著園子里的池塘。
北風呼嘯,池塘水面漣漪重重,仿佛波濤暗涌。
白天時,他和蘇小酒、謝二在外面跑了一天,卻仍舊沒能找到金時醒。
那個異族少年,就像憑空蒸發般不見蹤影。
連告別,都沒有。
蘇酒從屋里出來,看見蕭廷琛側臉難得冷肅。
她把抱著的斗篷遞給他,“外面風大,你穿上這個。”
蕭廷琛隨意披上,又把蘇酒攬入懷中。
蘇酒愣了愣,“蕭廷琛?”
“別吵。”
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蘇酒只得閉嘴。
她乖乖窩在他懷中,靠著他的胸膛,覺得這種感覺怪怪的,但又似曾相識。
他的胸膛,莫名有種熟悉感。
難道他以前偷偷抱過她嗎?
寒風刺骨,蕭廷琛把蘇酒抱得更緊些,“墓。”
黑衣少女一個倒掛金鉤,從屋檐翻下半個身子,“作甚?”
“我讓天樞盯著徐府,你的人可有好好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