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涼皇子當時想殺的人根本就不是太子,而是宿大人?!
可是宿大人與他有什么仇恨呢?
蕭廷琛忽然斬釘截鐵,“如果內鬼是宿潤墨,那么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蘇酒悚然。
是啊,如果太子身邊的內鬼是宿潤墨,那么他輕而易舉就能把太子的消息透露出去,也有機會給北涼皇子和那群死士下毒。
他害怕北涼皇子被擒后把他說出來,所以先一步誅殺北涼皇子!
但她還是有點困惑,“既然宿潤墨效忠的是北涼,但他殺北涼皇子算怎么回事?”
蕭廷琛扔掉小樹枝,桃花眼里卻滿是涼意,“北涼大皇子手下應該已經形成一批固定的幕僚,對他而言,這樣的大皇子并不好操縱。而金時醒什么都沒有,再加上少年心性,所以他操縱起來易如反掌。”
“不是,”謝容景在旁邊抓耳撓腮,“宿潤墨當了有五六年大齊官員吧?這五六年里,他好像也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怎么突然就反了?!”
蕭廷琛看白癡般看他一眼,“宿潤墨在北方當的是巡邏御史,在南方當的是江南轉運使,這兩個職位,幾乎涉及了大齊所有的山水城鎮,如果他想借此繪制大齊輿圖和軍事布防圖,簡直不費吹灰之力!謝二,腦子是個好東西,記得沒事兒多補補腦!”
謝容景氣悶,躲到旁邊畫圈圈去了。
蘇酒仍舊不解,“這一點能說得通,可是醒哥哥呢?醒哥哥做錯了什么,要被宿大人脅迫?”
蕭廷琛在雪地里寫上“宿潤墨”三個大字,所有小圓圈的箭頭都指向了這個名字。
他似是漫不經心地提起,“如果金時醒是北涼王的私生子,你說對宿潤墨而言,他有沒有利用價值?”
——可是現在看來咱們畢竟不是同路人了,我也已找到更好的輔佐對象。
當初明德院里,宿潤墨說過的話歷歷在目。
彼時蕭廷琛尚不能理解他的話是什么意思,如今想來,終于明白。
他放棄輔佐他蕭廷琛去走那條化龍之路,轉而選擇了金時醒。
蕭廷琛在金時醒旁邊寫上自己的名字。
如果對宿潤墨而言,輔佐他和輔佐金時醒并沒有區別,那就證明他的目的不在奪取權力上。
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雪地上再度出現問號。
風燈搖曳,大雪還在紛飛飄零。
蕭廷琛做了個決定,“謝二,你現在和蘇小酒去舊院樂器坊,能找到金時醒最好,找不到,就問問鄰居那間店鋪最近發生了什么。”
蘇酒看著他,“那你呢?”
“我去找宿潤墨。”
三人分頭行動,蘇酒來到樂器坊,但見鋪門敞開,里頭半點兒光亮也無。
她和謝容景踏進去,喚了幾聲“醒哥哥”,回答她的只是呼嘯的寒風。
“鋪子里并沒有血腥味兒,證明他出事之后,沒有回到這里。”謝容景眉頭緊鎖,“小酒,咱們還是去問問鄰居吧?”
結果鄰居也不知道這家人發生了什么。
兩人沿著秦淮河走,很快和蕭廷琛打了照面。
“宿潤墨不在府上,不知去了何處。”他呼出幾口熱氣,望向舊院的目光滿含戾氣,“如果不是金時醒被卷進去,這種事誰愿意操心…”
一夜大雪,
蘇酒注定無法安寢。
早上坐在梳妝臺前,她小心翼翼用珍珠膏遮住眼下的青黑,還未梳妝打扮好,白露就進來稟報:
“小姐,陸姑娘來了,說要在降鶴汀小住幾日,請您帶她參觀下院子。”
蘇酒閉了閉眼,越發不耐。
本來她這里就亂得很,各種線索頭緒攪成一鍋粥,偏偏陸嬌儀還往她這里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