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
蕭渝陡然怒喝,“你這賤人,胡說八道什么?!”
若非旁邊有人拉著他,他早已沖上去掌摑顧明玉了。
他出身官宦,
可行的卻不是儒家之乎者也那一套。
他把蘇酒當親生女兒疼愛,莫說今日不是她偷吃壽桃,就算是,他這當爹的,就算栽贓,他也要給小酒栽贓到旁人頭上!
他蕭渝護起短來,
就是這樣不講道理!
顧明玉被他的粗嗓門嚇了一跳,緊忙往老太太身后躲了躲,細聲道:“人家真的看見了嘛!三叔護短,也該有個限度才是!”
蕭渝冷笑幾聲,大刀金馬地在圈椅上坐了,厲聲道:
“就算是抓罪犯,也得講證據!顧明玉,你說是我女兒偷吃壽桃,那你就給我把證據亮出來!沒有證據的指認,就是耍流氓!”
廳中眾人面面相覷。
老太太望了眼自己這位蠻橫的小兒子,又看了看蘇酒,秉著息事寧人的心思,淡淡道:“罷了,叫廚子重新做一個就是。”
這么說著,心里卻對蘇酒越發不喜。
她擺擺手,正要示意侍女把那啃了一半兒的壽桃端走,蘇酒卻站了出來。
小姑娘從容不迫地朝她福了福身,“請祖母讓我看看這只壽桃。”
老太太不解她要做什么,看在蕭渝的面子上,還是點頭允了。
蘇酒上前,仔細嗅了嗅壽桃的氣味兒。
白嫩小臉非常嚴肅,清澈的瞳眸里,隱隱可見冷意彌漫。
她知曉,
今日若不揪出真兇,她身上就永遠背著這么個污點。
她喜歡祖母,也想往后能與她親近,就跟其他孫女一樣。
所以,
她一定要自證清白!
“壽桃是用鮮奶糕、雞蛋、面粉、白糖制成,味道很特別。”
說話間,她走到顧明玉跟前,伸手抓起她的手腕。
“你做什么呀?!”顧明玉不忿。
蘇酒聞了聞她的袖口,抬頭笑道:“巧了,顧姨娘袖口上怎么會有壽桃的香味?咦,顧姨娘嘴邊沾著的東西,是什么?”
其他人紛紛望向顧明玉。
細看之下,果然能瞧見她唇邊沾著一點點奶白色。
像極了壽桃里的鮮奶糕…
顧明玉慌忙抬手揩掉,“我剛剛吃東西沒擦干凈嘴,你們亂看什么?!我很尊敬祖母的,怎么可能偷吃她的壽桃!”
蘇酒朝徐紫珠福了福身,“徐姑娘是天香榜上的人物,嗅覺定然非比尋常。我一個人聞到壽桃味兒怕是不足以服眾,還請徐姑娘一試。”
她給足了徐紫珠臉面。
徐紫珠微微一笑,淡然地聞了聞顧明玉的袖口,“如五姑娘所言,顧姨娘身上的確有壽桃的香味。恐怕偷吃壽桃的人,就是顧姨娘了。”
滿座賓客目光復雜。
這位顧姨娘,自己嘴饞偷吃也就罷了,竟然還賊喊捉賊…
簡直是奇葩一朵!
顧明玉驚恐不已,急忙跪到老太太跟前,正欲求饒,蕭渝冷笑發話:“二嫂這位兒媳,倒是有意思。”
李氏端坐撫茶,抬眸間都是厭惡。
她冷冷道:“還跪在這里做什么?!嫌不夠丟人?你偷吃老祖宗的壽桃,我就罰你去廚房跟著廚子做壽桃,什么時候做得跟廚子一樣好,什么時候再出來!”
顧明玉哭哭啼啼,只得告罪離開。
好好的壽宴出了個賊,令老太太非常不舒服,先回了松壽院。
蘇酒去隔壁偏廳尋謝容景,只見少年醉趴在桌上,四五個酒壇子散落著,酒味醉人。
她蹙眉,小哥哥說他有話要跟自己說,怎的卻一副爛醉如泥的模樣?
她沒辦法,只得上前推了推他,“二公子,快醒醒,這樣睡容易染上風寒。”
謝容景渾渾噩噩中聽見蘇酒的聲音,勉強睜開眼縫,水泠泠的丹鳳眼熏紅秾艷,異常勾人。
他突然握住蘇酒的手!
剛剛蕭廷琛教給他一個計謀,說是告白要趁早,若是沒有膽量,就多喝點兒酒。
所以他喝了整整三壇子!
四目相對。
他覺得小姑娘看著乖巧又呆萌,是他歡喜的。
“蘇小酒。”
他啞聲。
蘇酒歪頭,“二公子?”
珠簾外,蕭廷琛長身玉立,靜靜注視著他們。
徐紫珠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的,笑道:“沒想到,蘇酒竟然是你妹妹。這謝二,怕是喜歡蘇酒吧?這樁姻緣,倒是極好。”
她已然把蕭廷琛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
“是嗎?”
蕭廷琛面無表情。
“謝二與蘇酒就住隔壁,也算青梅竹馬。將來成婚,定然恩愛非常。不過…”
她盯向蕭廷琛,“他們的婚事終將在很多年之后,如今懷瑾哥哥該考慮的,是與我的親事。懷瑾哥哥,老太太已經應下咱們的事,我爹爹也已與你父親談妥,就只等你松口了。”
蕭廷琛仍舊面無表情,無動于衷。
珠簾內.
謝容景緊攥著蘇酒的手,“蘇小酒,我…”
他心跳如擂。
想要告白,卻又怕唐突了人家。
“二公子,你究竟想說什么?”
少年沉吟醞釀良久,終于鼓起勇氣,大喊道:
“蘇小酒,我——
“嘔——!”
少年喝太多,猛然吐了出來!
還全吐到了蘇酒身上!
三章四千字。
晚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