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酒揣著小香罐,快步走在山道間。
正是日落時分,山野間稗草叢生,不時傳來的鷓鴣聲聲,越發襯得四野寂靜。
山道狹窄,蘇酒步履飛快,總覺哪里怪怪的。
沒等她走出半里路,忽有一群穿著校服的子弟出現在路中央。
蘇酒認得那衣裳,露草藍的底,黑茶色的裹邊,可不正是府學的校服。
她駐足抬眸,只見為首的學生看起來約莫十七八歲,生得修長卻細瘦,皮膚發黃,眼窩深陷,嘴唇削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那學生抬腳踩在路邊一塊大石頭上,盯著她舔了舔嘴角,“喲,這不是蕭廷琛的書童嘛,怎的孤身在這里?可是你家公子沒給你喂飽,叫你出來打野食啊?哈哈哈…”
如今天下尚算太平,紈绔公子閑得無聊,便有養小奴褻玩的習慣。
所以他這話,實在猥.瑣至極。
簇擁著他的那群人紛紛起哄大笑。
蘇酒后退一步,知曉這群人是沖著她來的。
她鮮少得罪人,唯有那日在香滿樓里得罪過徐紫珠,而徐紫珠的哥哥恰好在府學讀書…
那么,眼前這位大約就是徐紫珠的哥哥徐騰。
她想著,又有點兒郁悶。
謝二公子說帶人去府學后山堵徐騰,怎的徐騰卻跑來金陵書院堵她…
沒等她想明白,徐騰已經舔著嘴唇道:“給我剁了這小子的手!奶奶的,敢與我妹妹作對,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他身后的跟班們皆是混混,聞言一哄而上去抓蘇酒。
蘇酒轉身就跑,還未跑出幾步,就聽得謝容景的聲音驟然響起:
“徐騰,誰讓你動老子人的?”
蘇酒尋聲望去,只見謝容景、阿瞞、花柔柔還有班上其他幾個少年,正從山下趕來。
謝容景把蘇酒護到身后,低聲道:“我們去府學堵徐騰,誰知他竟不在。我一合計,就猜著他約莫是要替徐紫珠出頭,過來找你麻煩。你沒事吧?”
蘇酒搖搖頭,緊張道:“二公子,咱們要不要跑?”
“跑?”謝容景冷笑,“我謝二長這么大,打架時就沒跑過!”
花柔柔把蘇酒拉到旁邊,嬌聲道:“小酒兒,你便好生看著吧,謝二打架可牛了!”
“可是…”
蘇酒還要說,謝容景已經帶人沖了過去。
蘇酒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看人打群架。
謝容景不過十四五歲,可打架時卻十分兇狠,幾乎是照著徐騰腦袋往死里捶!
花柔柔興奮得不停拍掌,“打得好、打得好!臭徐騰,在胭脂坊打我和阿瞞不算,竟然還跑到我們書院欺負人!真以為我們書院沒人嗎?!”
徐騰原本仗著自己人多想要剁了蘇酒的手,可如今謝容景這邊人更多。
他是個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又惜命怕疼得緊,怕死了謝容景那股子狠勁兒,便一個勁兒抱著頭哭嚎求饒。
謝容景踩一雙牛皮靴,一腳一腳往他身上狠踹:
“徐騰,咱倆幾年沒打過架了?今兒也叫你領教領教你謝二爺的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