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葉老國公祖孫不在家,每天申時末王新幾人都會把二狗一熊直接送回夏家。
快到時間了,夏聚和趙妞妞牽著夏合同小期一起在胡同口等,還有一些喜歡二狗一熊的孩子也湊了過去。
夏離在內院都能聽到外面孩子們的吵鬧聲。
不一會兒,狗叫聲和熊嚎聲響起,孩子們的笑鬧聲和尖叫聲更大了。金鈴出去叫他們回家,夏聚和夏合是騎在熊樣的身上回來的。
夏合興奮極了,張著大嘴樂,時不時發出尖叫聲。
當當知道夏合是姐姐的表外甥,也就是自己的表外甥,非常賣力地領著熊樣和黑子陪他玩了一晚上,連自己高敖的脊背都讓他騎了騎。
晚上夏合睡覺的時候,抱著夏氏的脖子說道,“娘,這個家家好,我喜歡。還喜歡你,姐姐,哥哥,樣樣,當當,黑黑。”
說完,眼眶里竟然溢滿淚水,小嘴抿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這么小的孩子還會喜極而泣。
夏氏猜也猜得到他之前的日子有多么艱辛,逃出來的路上又經過了多少艱難險阻。親了親他的小臉,柔聲笑道,“寶寶,娘也稀罕你,姐姐和哥哥都稀罕你。這個家永遠是你的家…”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有大亮,夏山和趙妞妞就來了,他們要在這里吃早飯,飯后一起去莊子玩。
今天,除了夏氏、夏合、田慶家的不去,所有人都去。
當當尤其激動。姐姐說了,收了土豆就給它做滿滿一碗的土豆泥。
早飯剛擺上桌,院門就響了起來,聲音大的嚇人。還傳來祝二家的大叫聲,“開門,快開門。”
聲音帶著哭腔。
田慶的聲音,“來了,來了。”
夏離和夏氏、夏山一愣,都趕緊跑出屋。
只見祝二家的披頭散發沖進內院,說道,“不好了,莊子里遭賊了,地里的番芋夜里被偷走了一大半…”話未說完,就泣不成聲。
幾人唬了一跳,夏山幾步跑上前,問道,“怎么回事,說清楚。”
祝二家的哭道,“夜里,我們一家和阿黃睡得賊死,辰時才醒來。一出房門,就看到門口放了一把菜刀。我當家的嚇壞了,在內院外院檢查了一圈,沒看到不妥。跑出側門,一眼就看到籬笆墻里的番芋秧子絕大部分都被挖了出來,番芋也沒了,只剩下很少的秧子沒來得及挖…我當家的讓我來稟報太太和大姑娘,他去縣衙報案了。唔唔唔…奴才失職了。”
古代破壞農耕是重罪,而番芋是布政使大人親自督促種植,并要當種子收購全國推廣的,更是重中之重。誰的膽子那么大,居然敢偷番芋?
幾人都嚇壞了。
夏離說道,“阿黃雖然沒選上戎犬,但比許多狗的聽覺都靈敏,它也睡得這樣死,肯定是被迷昏了。敢偷官府重視的番芋,會放迷煙,能在夜里偷那么多,來的人肯定不少,八成是土匪干的。他們或許得知了番芋好種植,產量大,經餓,偷回去在山里自己種…”
曹民那窩土匪怕被官府軍隊圍剿,不能下山搶劫或買東西,一直在山上種植了一些好種的莊稼,比如玉米蔬菜什么的,已經達到了半自給的地步。聽說土豆好種,產量又大,想自己種也有可能。
夏山也這么認為,趕緊騎馬先去了莊子。
夏離還想坐馬車去看看,夏氏拉著她不許去,“今天肯定會去許多官差衙役,你個姑娘家去湊什么熱鬧。唉,丟就丟了吧,只要人沒事,舍財免災。”
夏離無法,讓田慶把當當和黑子拉去,讓它們找賊人逃跑的方向。
又對祝二家的說道,“祝嬸莫難過,這也不怪你們,萬幸人沒傷著。”
讓田慶家的把她帶去屋里,好好安慰。
祝二家的搖頭道,“我要回去看著地,看看還剩了多少。”她跟當當一起坐馬車回了莊子。
夏氏和夏離都后怕不已。還好夏氏帶著夏合回來了,若她一個寡婦在莊子里被土匪迷昏,哪怕沒發生什么事,名聲也不好聽。
一整天夏離都坐臥不寧。
她家種了番芋,這幾天又要收獲,居然傳去了惡狼峰。而且,惡狼峰的人還知道番芋有這么多的好處,冒著危險跑來湘山府城郊外偷。這說明,她家莊子周圍或是熟人中,肯定有惡狼峰的眼線。
夏離頭都大了,沒想到躲到府城內,還是被土匪盯上了。
夏氏也嚇得不輕,不住地哀聲嘆氣。
夏聚看到家里出了事,懂事地領著夏合和趙妞妞帶著彩衣、彩多多去葉府的花園玩。
傍晚,夏山和祝二、當當、黑子才回來。當當極其暴躁,家里被偷了那么多土豆,它要少吃好多土豆泥。
祝二跪下請罪道,“太太,大姑娘,奴才失職,那么大一片番芋秧,只剩下一百零幾斤…”說著,哭了起來。
夏山又說道,“當當和黑子尋著氣味追到了山里,我們就不讓它們繼續往深處追了,當當不愿意,還是我硬把它拉回去的。知府胡大人和縣令李大人、還有軍里的秦大人、趙大人都去了,都分析是那窩土匪干的,偷回去自己種。胡大人想讓人把剩下的番芋都送去省城給余大人,秦大人不同意。他說這些番芋是夏家好不容易種植出來的,當初余大人承諾給夏家留一百斤。現在只剩這么一點,應該先讓夏家保管,遣人給余大人送信,看最終這些番芋怎么處置…唉,趙大人和我說不上話,若不是秦大人幫著,你們辛苦這么久,一個番芋都不會剩。”
秦將軍一直這么會做人的。自從上次看了他和女掌柜的事后,夏離對他的印象壞多了。但人家這次幫了忙,也得感謝不是。
夏離說道,“改天三舅請他和趙大叔去酒樓喝酒,再送他些禮物。”又讓田慶把祝二扶起來,說道,“祝叔莫難過,那么多土匪來偷東西,你一個老百姓有什么辦法。還好你們沒醒,否則連命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