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稚寧今天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決定權在她,稚寧始終被動,如今卻怪她享受了優渥的生活卻還不識好歹。
如果可以,她寧愿自己的母親什么也沒做,哪怕清貧,也活得堂堂正正。
敢于站在陽光下,直面任何人。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處處受到尹家的牽制,處處理虧。
就連自己喜歡的男人,都要為此而讓出去!
稚寧無話可說。
臉上一片灰敗,目光黯淡。
辛湘于心不忍,她太像她父親了,看到她,總是讓辛湘想起那個負心漢。
移開視線,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濕潤,“稚寧,你聽我一句勸。退一步海闊天空,別把尹家逼得太狠了,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幼熏跟著我的時候,我處處被打壓,連一份正經工作都找不到,你可能沒辦法想象,別的孩子不愿喝的牛奶,她想喝都喝不上。我對不起她…讓她跟著我吃苦,顛沛流離。”
“別說了。”
稚寧閉上眼,心如死灰,她就不該對辛湘抱有任何期待的。
沒有期待,就不會傷心。
“我原諒她。”
哪怕她差點害死我。
我也如你所愿,原諒她。
誰讓我是你女兒,身上流著你的血,母債女償。
她認了。
辛湘欣慰地點頭,看到她頭發亂了,伸手想替她撥好,手還沒碰到,稚寧就躲開了。
她看著窗外,“如果沒什么事,你走吧。”
跟辛湘,她實在沒有太多愉快或是溫暖的回憶。
辛湘識趣地離開。
病房重歸于靜。
慕少言傍晚才回到病房。
稚寧還在睡,今天應付了尹夫人和辛湘,耗費了她所有力氣。
在床畔坐下,慕少言心疼地摩挲著她蒼白的臉,手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
他輕笑,“睡著了還皺著眉頭,有這么多煩心事么?”
指腹落在她緊蹙著的眉心,一點點撫平。
“所有讓你煩惱的,以后都不會再煩你。”慕少言低頭,薄唇在她眉心間,輕吻。
警衛準備了晚餐,敲響了門。
慕少言起身去開門,接過保溫食盒,便示意警衛先退下。
轉身,就對上稚寧迷離茫然的眼眸。
“醒來了?”
保溫食盒放在床頭柜上,慕少言俯身,黝黑的眸子,落在她臉上,端詳片刻,“感覺哪里不舒服么?”
稚寧清了清嗓子,“渴。”
倒了一杯水,扶她坐起身,喂她喝。
稚寧有些別扭,“我自己喝。”
伸手要拿水杯,被他躲開了,“我喂你。”
喝了水,嗓子得到緩解,稚寧靠在他懷里,幽幽嘆息,“可以不要追究尹幼熏的責任么?我原諒她了。”
“為什么要原諒?”慕少言低頭,懷里的她,臉色依舊蒼白。
精神狀態也不太好,病懨懨的。
她說出原諒尹幼熏的話,令他意外。
尹幼熏的所作所為,已經不屬于不是故意的范疇了,稚寧差一點就喪命在車輪之下。
“今天還有誰來過?”
他一針見血。
尹幼熏母女倆來的時候,她態度依舊堅決,不原諒。
現在突然改口,想必是誰來給她施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