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鸞沉著臉坐下,給自己倒杯水喝,“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是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任何幫助是不可能的,我現在自身難保。”
父皇的偏心,她的女兒身,燕秋的針對,這些都像是懸在她頭頂的刀,隨時會要她的命。
偏偏她娶的人還是個男人。
凝歡反身關上門,“不如我們來談個交易?”
“交易?”燕鸞看向凝歡。
“你幫我個小忙,我幫你解決燕秋這個大麻煩如何?”
“你?”燕鸞明顯不信任這個男扮女裝的凝歡公主。
燕秋在京城幾乎只手遮天,除了父皇,誰能拿他怎么樣?那些人天天刺殺他,他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嗎?而因為他,又有多少大臣被罷免和被迫告老還鄉。
這里是燕國,不是夏國,他有什么能力去對付燕秋。
“殿下不相信我?”
燕鸞目光沉沉的看著他,“沒有任何能讓我相信的地方,你讓我怎么相信你?”
凝歡公主撐著下巴,嘴角微微上翹,“殿下,我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人。”
他知道她是女兒身,她知道他是男兒身。
很公平。
凝歡臉上帶著笑,那笑容像是能懾人奪魄似的,燕鸞有些恍神,好幾秒才回過神,不自然的看向別處,“就算你真的有這個本事,那你要我幫什么忙?”
“很簡單的小忙,殿下放心,不會讓你為難的。”
燕鸞眉頭微皺,他們的呼吸聲似乎都消失了,整個世界都陷入無聲中。
“好。”
“合作愉快。”
時笙對著銅鏡別扭著身子瞅著自己的傷口,依然是那副樣子,好了又裂開,裂開后又好。
除了裂開的時候有點痛,其它時候基本是沒什么感覺。
這傷口是燕鸞的人砍的,可女主再怎么崩壞,也不會一下子黑化成這樣,直接給人下蠱。
所以這蠱毒到底怎么來了,還真有點不好說。
時笙穿上衣服,拿著的鐵劍出門去尋燕秋。
燕秋正在喂他的寶貝北斗七星,時笙蹲到他旁邊,“燕秋。”
燕秋袖子半挽,此時露出了白皙的臂彎,湖面粼粼的光打在他白皙的皮膚上,更顯得晶瑩剔透。
他聽到聲音,微微側目,無聲的詢問干什么?
“你會給你的死士下蠱嗎?”
燕秋收回視線,道:“會呀。”
時笙:“…”
“但那是在紅錦背叛我之后。”燕秋繼續道:“你體內沒有我下的蠱。”
他起身,緩慢的放下堆在臂彎之上的袖子,“怎么,你體內有蠱?”
“大概有。”時笙跟著他站起來,拉著他的袖子,“你要不要幫我看看?我可能快死了。”
燕秋眉頭微皺,他伸手抓住時笙的手腕,片刻后松開,“有什么癥狀?”
“我之前受了傷,但傷口反反復復,一直不好。”
“傷口在哪兒?”
時笙轉過身背對著他,伸手摸著傷口的位置,“就這。”
燕秋:“…”怎么感覺她是來調戲自己的?
“去把簾子放下來,脫衣服。”
時笙一抬手,勁風掃過四周,帷幔自動垂落而下。她解開衣服,將背部露了出來。
那道猙獰的傷口立即暴露在燕秋視線中,他微微愣了下,他知道她受了傷,懸塵和他匯報過,可她最近都沒在去醫館,也沒露出虛弱的樣子,他以為她已經好了。
傷口幾乎是從左肩下拉到腰間的位置,這兒長的傷口,即便沒有最初的血腥,可這么看著,還是駭人。
燕秋手指有些發顫,輕輕的撫上傷口邊緣,那種抽痛感又來了。
“疼嗎?”
時笙扭頭看著自己能看到的傷口,“不是很疼,是不是蠱?我有點分辨不出來。”
燕秋斂了斂心神,仔細看了一遍傷口,邊緣是淡粉色的,和四周的皮膚顏色不一樣,這是才長出來的新肉。
中間已經結疤,看不到里面情形。
“我要把傷口弄開…”燕秋看她,“有些疼,能忍嗎?”
“嗯。”
燕秋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刀,他比了下,又放下,將衣服反披在她身邊,人跟著轉過去,“抱著我吧。”
時笙伸手環住他的腰,燕秋站著挑開她傷口上的疤,鮮血頓時溢出來,順著她的背往下流,染紅了她腰間的布料。
燕秋手有些發抖,他深呼吸一口氣,極力控制著自己不抖。
等挑開一小段的傷口,他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沒事吧?”
時笙搖頭,這傷口裂開好多次了,疼也疼麻木了。
燕秋讓她松開,轉到亭子外面,從帷幔后面端著熱水進來,時笙知道剛才懸塵來過,但燕秋什么時候聯系懸塵的,她還真不知道。
燕秋清理干凈她身上的血,這才觀察她的傷口。
傷口看上去和平時受傷沒什么區別,但是里面的血肉即便是血染過,也顯得有些暗淡,不是鮮紅色。
“是魔虺蠱。”燕秋握著她肩膀,將她強行轉過來,神情凝重,“你怎么會中這種蠱?”
“不知道…”這蠱到底是原主以前中的,還是受傷后被下,她真的不知道,“這是什么蠱?很牛逼嗎?要命嗎?”
燕秋定定的瞧她幾秒,又把她轉回去,幫她處理好傷口,“這種蠱應該早就滅絕了,它們是南真蠱派的鎮派之寶,這種蠱能讓人死得悄無聲息,最后骨頭都不會剩下。你受傷已經這么長時間,按理說,應該早就…如果你不是被人下的蠱,那么你…就是蠱人。”
時笙猛地轉身,“什么玩意?”
蠱人是什么東西?
燕秋將衣服給她拉好,解釋道:“聽聞南真蠱派會用孩子來飼養魔虺蠱,從小就讓魔虺蠱進入孩子體內,魔虺蠱幼年期沒有殺傷力,反而有很強的治愈能力。”
“而當它們伴隨孩子成長,和孩子建立起特殊的聯系,不但不會傷害孩子,還會保護孩子。可是當孩子被殺后,這些蠱會發生變化,進入成年期成為殺人工具,這才是南真蠱派要的魔虺蠱。而那些孩子,就被叫做蠱人。”
“南真蠱派是個邪派,十幾年前被滅,魔虺蠱也隨著南真蠱派被滅而消失。”
燕秋皺了皺眉,“你體內的蠱,像是剛被喚醒,還在幼年期,它們是在治愈你,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你的傷口好不了。”
他知道也是有限的,能說出這么多,已經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