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大師很瘦,三十多歲的樣子,被德公公拽得飛起。
進來的時候,氣喘吁吁,胡子都翹天上去了。
“就是她,就是她,大師你快收了她。”德公公指著還站在原位的時笙,尖著嗓子叫,“她是妖怪。”
虛空喘口氣,看向場中的時笙,眸子頓時一瞇。
這不是云貴妃嗎?
剛才來的時候德公公一個勁的說有妖怪,他都沒來得及問怎么回事。
此時看到時笙,虛空是懵的。
“大師,你且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妖怪。”宇文洵發話。
“…是。”虛空扶了扶胡子,目光從時笙身上掃過。
四周的人似乎都松口氣。
顯然這個虛空在他們心底的地位很高。
有他在似乎都不用怕妖怪。
虛空鎮定的將身上斜挎的箱子拿下來,打開。
里面各種各樣的道具,什么符紙,朱砂,還有一把短小袖珍的木劍。
但是當虛空將劍拿出來的時候,木劍立即變長。
四周發出一聲低呼。
時笙翻個白眼,那木劍明顯是特制的,可以收縮的那種。
時笙冷眼看著虛空在那里忙活。
他面前被人擺上祭壇,祭壇上沒有別的東西,只有一張黃紙。
“這位公子,你快些站遠點。”虛空擺好東西,對著明衿道。
“也許我也是妖怪呢?”明衿笑著答。
“…”虛空臉色黑了黑,他看向宇文洵。
宇文洵微微頷首,示意不用管他。
虛空這才閉著眼,對著時笙念念有詞。
時笙睨著明衿,這男人想干什么?
明衿對著時笙展顏一笑。
時笙指尖摩擦一下手里的石頭,扯著嘴角回給他一個森森的笑。
整個大殿寂靜無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虛空身上。
隨著虛空的聲音,桌上的黃紙開始發生變化。
出現紅色的字。
那字像狗爬的,時笙沒認出是什么。
但是虛空的臉色卻是巨變,“陛下,確實有妖氣。”
“啊!”
“真的是妖怪。”
“我們竟然和妖怪在一起生活這么久,好可怕。”
“大師那你還不快收了她。”德公公催促虛空。
虛空點點頭,從箱子拿出一個空碗,先是劃開手腕放血,之后又將一些奇怪的東西放進去。
時笙:“…”
這真要是有妖怪,就你這陣勢,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妖孽,受死!”虛空端著血,木劍指向時笙,吼得中氣十足。
他那碗血對準時笙潑過去,明衿身形微動,但是下一秒他又頓住。
黏稠的鮮血被擋在半空中,如同潑在玻璃上,緩慢的從虛空中流淌而下。
虛空之前不在,顯然不知道那里有一層透明的屏障。
這下虛空傻眼了。
“本大仙沒去找你,你還敢到本大仙面前來裝神弄鬼。”時笙學著虛空的樣子吼回去。
虛空眸子轉了轉,有些發虛,他不會真的遇見有真本事的同門吧?
他連她的身都近不了,這種本事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結界?
虛空心底開始打鼓,眼神亂瞄,小腿直打顫。
“這是怎么回事?大師,你快收了這個妖怪?”德公公催促虛空。
虛空硬著頭皮繼續,但是不管他做什么,時笙都安穩的站在他面前。
虛空急得頭冒冷汗。
這可怎么辦?
他哪里會什么收妖,他連一只妖怪都沒見過。
平時都是唬人的把戲,但是他絕對沒干過什么十惡不赦的壞事。
“還不跪下!”時笙呵斥一聲。
虛空心虛,被突然吼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噗通’一聲跪下去。
“說,你是哪個道門的,竟然敢跑到這里來招搖撞騙,你這樣的敗類,今天本大仙就替天行道。”
時笙心底惡寒,這臺詞說得真是太沒節。
眾人傻眼。
這是什么情況?
虛空大師怎么跪下了?
云婕妤怎么又自稱本大仙?
虛空沒真本事,剛才的事給他造成很大的心理影和震懾力,他自然以為自己遇見同門大能。
哪里敢胡言亂語,立即將自己門派報上。
時笙沖他勾勾手。
虛空心都快跳出嗓子眼,還是小心的往時笙那邊挪。
眾人看著時笙跟變戲法似的摸出一張紙,又摸出一支筆。
她刷刷的寫下幾個字,遞給虛空。
虛空掃了眼,滿是震驚和詫異。
時笙揚了揚手里的劍,虛空立即就慫了。
他眸子快速的轉了轉,然后直接磕個頭,“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之處,請前輩海涵。”
眾人:“…”
前輩?
剛才不是還說是妖怪嗎?
“我還是妖怪嗎?”時笙笑瞇瞇的問。
“不是不是,是小的學藝不精看錯了。”虛空趕緊搖頭。
虛空又對著宇文洵拜了拜,“陛下,剛才是草民看錯了,這位前輩是很厲害的大師。”
宇文洵:“…”把他當猴耍?
莊瓊一個千金小姐,她連道門都沒去過,會是很厲害的大師?
睜眼說瞎話走點心行不行?
虛空已經自動給時笙圓謊,說她天賦異能,無師自通,他們道門都知道她的名號云云。
這一看就是瞎扯,但是虛空說得一本正經,還賭咒發誓,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明衿強忍著笑,那些人沒看到時笙給虛空的紙條。
他可是看到的。
——說我是大師,不然弄死你。
后面還有兩個字。
——給錢。
這個莊瓊,果然有意思。
宇文洵寧愿相信時笙是妖怪,也不愿相信她是什么大師。
他沉吟片刻,“既然虛空大師說她很厲害,那就讓她證明一下。”
虛空看向時笙,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時笙在腦中搜刮了下劇情中發生過的大事,“十天后,晉北有一場大雨,會發大水,瘟疫橫行。”
人為的可以改變,但是天為的,基本上不會變。
宇文洵眸光驟然犀利起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
洪水,瘟疫,這些是關乎民生的國家大事。
“你不是讓我證明嗎?是不是真的,十天后自會見分曉。”
“虛空大師,你能算出來嗎?”宇文洵看向虛空。
虛空:“…”他一個騙砸,哪里知道!
“這個…草民沒有前輩這么大的本事,算不出來。”這種事可不能亂說,這位云貴妃不要命,他還想要。
“陛下不妨給云婕妤十天時間。”明衿開口。
宇文洵不知在考慮什么,半晌才在眾人詭異的視線中竟然點頭,“好,就給你十天,十天后若是什么都沒發生,就以欺君之罪斬首,云婕妤,你可有意見?”
“沒有。”時笙頓了頓,“那么問題來了…我如果說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