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柳絮醒過來,看著頭頂精致的繡花蚊帳,有些回不過神。
她這是在什么地方?
周志呢?
她好久沒睡過這么柔軟的床。
柳絮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換了一件干凈的衣裳,身上的傷也被處理過。
她被人救了嗎?
柳絮下床,一瘸一拐的往門口挪。
“吱呀——”
外面的光線爭先恐后的涌進來,一個黑影也隨之投射進來。
柳絮驚得往后一退,腳下突然發軟,跌倒在地上。
傅亦云被人推著進來,他揮手讓人下去。
那人退出去,順手把房門關上。
柳絮愣愣的看著來人,她不認識這么一個人…
“你…是誰?”
傅亦云推著輪椅,停在柳絮面前。
柳絮對上面具后的眸子,她從里面看到了恨意…
柳絮往后縮,她幫傅亦瑞做過不少事,得罪的人不在少數,這個男人難道也是她曾經得罪過的人?
“柳絮,連我都不認識了?”
柳絮猛的瞪大眼。
這個聲音…
傅亦云!
“你你…”他怎么會在這里。
柳絮心中思緒千回百轉,隨后爬過去抱住傅亦云的腿,“亦云哥哥,絮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傅亦云聽著柳絮哭訴,沒有任何反應。
柳絮可能不知道,他曾經在傅亦瑞那里看到過她一次,不過那個時候她被人拽著走,沒有注意到他。
如果不是那次,柳絮此時的說辭,他說不定還真的會相信。
傅亦云壓下心底的怒火,“你說得可是真的。”
柳絮一邊抹眼淚,一邊道:“是真的亦云哥哥,我都是被逼的,是他們逼我…我也沒辦法,亦云哥哥你原諒我好不好,我錯了。以后我都在身邊伺候你,當牛做馬都成。”
傅亦云那么喜歡自己,她只要把他哄好,就算他現在是個被軟禁的王爺,也比她一個人在外面漂泊的好。
傅亦云伸手將柳絮扶起來,“你先在這里住下。”
他轉著輪椅出去,沒有再看柳絮,他怕自己忍不住掐死她。
可是就這么死了,那太便宜她。
柳絮卻以為傅亦云是心軟了,臉上不免露出一點笑意。
只要她略施小計,一定可以重新抓住他的心。
傅亦云像是真的接受柳絮的說法,對她漸漸體貼起來。
但是柳絮沒有發現,她的活動范圍只有一個院子,每次她想出去,傅亦云就會找借口岔開話題。
柳絮為了抓住傅亦云的心,自然將這件事拋之腦后。
傅亦云將她寵上天,卻在她自以為已經讓傅亦云再次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自鳴得意的時候,給了她致命的一擊。
那天是她生日,傅亦云對她雖然挺好,可是他一直沒有碰自己,柳絮想趁此機會,和傅亦云圓房,最好能生下一個孩子。
她心底期盼又得意,卻不知道傅亦云也等著這天。
她被傅亦云哄著喝下下過藥的酒。
等她第二天醒來,看著一片狼藉,以及陌生的男人,整個人猶如雷擊。
昨晚她明明和傅亦云在一起,怎么會是個陌生男人?
接下來,柳絮再也沒見過傅亦云,只有不同的男人到她房間,她出不去,不管怎么叫,回應她的都是上的折磨。
這個時候柳絮怎么還不明白。
傅亦云給自己希望,卻又掐斷這個希望。
柳絮不堪折磨,身體一日比一日差,某年冬天總算是熬不住。
傅亦云讓人將她的尸體直接扔到荒郊野外。
傅亦云也沒活多長時間,他體內積壓的毒太多,能支撐他活這么長,都是他氣運未完。
氣運消耗干凈,自然也就活不成。
時笙好長一段時間都在躲著江湛。
但還是被江湛找到過幾次,每次被找到,時笙都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恨不得立即自殺給他看。
后來江湛還真被時笙這么給威脅,那之后江湛沒在找過她。
直到某一年,時笙被聽風找到。
“無箏姑娘…教主不行了,您回去看看他吧。”聽風聲音中滿是哽咽。
“怎么會…”這才多少年?江湛怎么會不行了?
“是幽冥決…”他們從來沒聽教主說過,修煉幽冥決壽命只有常人的一半。
難怪前面的那些教主,沒有一個人選擇堅持修煉幽冥決。
時笙和聽風趕回魔教。
江湛的房間不知道何時搬到她曾住過的房間,她一進門就看到書架上擺放的幾樣東西。
都是些女孩兒的小玩意,很陳舊。
那是江湛閉關的時候給她的東西,她走的時候留下來了。
“咳咳…”
時笙皺眉,往床那邊走。
谷雨站在床邊,依舊板著一張臉,但是眸底有些愁容。
谷雨看到時笙,什么也沒說,轉身就拉著還想跟進來的聽風出去。
“嗷嗷嗷嗷…”那只小狗崽子趴在床邊,見時笙,立即嗷嗷的叫。
大概是老了,聲音沒有以前好聽。
江湛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眸子望著虛空,陰影慢慢的襲來,他轉動頭。
“你回來了。”他緩慢的扯著嘴角笑,但是配合那蒼白的臉,怎么看都覺得怪異。
真好,在死之前還能見她一面。
“何必呢?”時笙坐到床邊。
沒頭沒尾的三個字,江湛卻像是聽懂了,他喘一口氣,“我想站在你前面。”
想為她遮風擋雨。
時笙抿唇,“你有什么遺愿?”
她沒有任何可以給予他的東西。
江湛伸手,時笙遲疑下,還是將手放上去。
江湛微微握緊,他問:“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誰?”
這么多年,她身邊根本沒有出現過任何男人。
她當初說那句話,是不是騙他的?
“鳳辭,他叫鳳辭。”
江湛眼底滿是迷茫,沒有聽過這個人…
不過不重要了。
江湛凝視著時笙,“魔教交給你。”
時笙垂了垂頭,“好。”
“我喜歡你,不后悔,真的。”
至少他曾經那么喜歡過一個人。
江湛似乎要將曾經沒有和時笙說過的話都要說一遍,時笙安靜的聽著。
許是說累了,他才沉沉的睡過去。
兩人大概從來沒有這么平和的相處過。
第二天時笙就聽到江湛走了消息,她心底很平靜,她沉穩的安排江湛的葬禮。
時笙最后從聽風手上得到一個瓷瓶裝的鮮血。
“這是教主給您的。”
時笙握緊瓷瓶,呼吸有些亂。
第十三個位面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