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過年只有幾天,王夢思實在不想在過年的時候還看到這些糟心的人,回去便以家里不需要這么多伺候的人將大部分的下人都給遣散了,偌大的三進府邸,在沒有伺候的下人之后,順便就變得空蕩蕩起來,同時也整個亂了套。
因為她只留下一些必要伺候自己的人,所以旁的房間衛生就來不及打掃,同時到了飯點也沒有飯食,這些親戚就找上了朱氏。
作為婆婆,朱氏那里王夢思照顧的還是比較周到,所以并不知道她的這些侄子外甥女們大早上連早飯都沒吃上,聽著他們嘰嘰喳喳的控訴,她臉上有些過不去,于是便叫來了王夢思。
當著親戚的面,她還是端著婆婆的架子,但王夢思畢竟出身王家,他們一家人住的還是王夢思的嫁妝房子,所以她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殷勤的拉著王夢思的手說話,不過說話的語氣不像那些親戚以為的嚴厲斥責。
“夢思啊,剛才小妮兒和東子他們來告訴我說一大早上廚房里連早飯都沒有,昨天換洗下來的衣服也沒下人去清洗,這是怎么回事啊?”
“是這個啊,前些天太忙忘記和婆婆您說了。”王夢思臉上帶著笑容說,“這些下人都只是我娘臨時派來幫忙的,快過年了,兒媳想著兒媳娘家也開始繁忙起來,所以就讓這些人都回去了。”
“是這樣啊。”朱氏松了一口氣,還以為兒媳是故意給她娘家人難堪呢!
“不過這偌大的府邸就這么幾個下人是不是有些忙不過來?要不再去買幾個來?”
王夢思內心冷笑,為了這群鄉下親戚,讓她專門去買下人伺候?可真是笑話,不過這話卻是不好當著朱氏的面懟出來的。
她微微一笑道:“娘,快過年了,牙行真是生意最好的時候,短時間可挑不到合心意的人,而且咱們家包括公公婆婆和妹妹在內,總共也就五口人,也用不到那么多下人,買來了之后也是白白浪費,娘,您說是嗎?”
在侄子外甥女等人憋屈憤怒的目光中,朱氏很想朝兒媳發火,可一想到現在一家人吃的住的用的都是兒媳的,她就沒底氣。
在王夢思平靜的目光中,朱氏尷尬一笑:“你說的對,現在這些下人也的確夠用了。”
“姑母…”
“姨媽…”
任憑旁邊的侄子和外甥女們怎么撒嬌,朱氏也沒有再提起一句自己娘家親戚受輕視的話。
“娘既然沒事兒媳就先告退了,年關在即,夫君的一些師長和同窗都要送禮去,兒媳還要去張羅呢。”
“你去吧,浩平的事要緊。”朱氏趕緊笑著同意,連眼神都沒有分給自己的侄子外甥女等。
王夢思出了院子之后冷笑一聲,沒有人伺候,看這些人還能再住多久,想白吃白喝,還想占自家便宜,也不看他們值不值得,要不是為了夫君,連夫君的親妹妹葉云慧她都不想理會。
“姑母,您看表嫂什么態度嘛。”
“姨母,我肚子還餓著呢,您剛才也不說表嫂幾句。”
“行了行了。”朱氏不耐煩的揮手,“沒聽見你們表嫂說下人們都回王家去了嗎?肚子餓了就自己做做飯吃。”
幾個晚輩聽此心里憋屈又憤怒,卻不敢和朱氏鬧,畢竟朱氏不僅是他們的長輩,如今身份地位也和之前在鄉下的時候不一樣了,他們爹娘走之前曾告誡他們,只要討好了這一家人才有好前程,本以為只要抱緊姑母舅母這根大腿,就能萬事無憂,誰曾想這家里真正做主的還是剛嫁進來的表嫂呢?
幾個晚輩們走了之后,朱氏氣咻咻的朝丈夫發火:“只知道抽煙,剛才也不幫著我說幾句,雖然兒媳剛才說的話句句在理,可他們都是我的娘家人,兒媳竟然一點都不照顧好。”
“你想讓我說什么?你自己不也沒理由反駁嗎?”煙霧模糊了葉二金的臉,他不耐煩的道,“要我說也是你這些侄子外甥女太厚臉皮了,快過年了也不說要回家。”
“這不是想讓兒媳給他們一個好前程嗎?”
“好前程?也得看他們配不配?”
聽到丈夫這么一句瞧不起的話,朱氏怒了:“葉二金,你什么意思?”
“我沒什么意思,兒媳剛嫁進來,你就這么麻煩她,不怕她對咱們也產生不好的印象?云慧的事都還沒影呢,兒子那邊也需要她去交際,你什么事都來麻煩她,她能管好咱們兒子和女兒?”
“這不是順帶的嗎?又不要求她對我娘家人像對兒子女兒一樣好。”朱氏訕訕的說。
“誰愿意為一些根本就不知道的親戚勞心勞神?再說了,你娘家留下這么多人,吃喝不都得兒媳掏錢?長此住下去,就是再豐厚的家產也得被吃光。”
“王家那么有錢,怎么可能用完?”
“若是家產豐厚就用不完的話,就不會有那么多落魄的人了,而且你要想清楚,現在這些錢雖然都是兒媳的,可將來還不是要傳給咱們的孫子孫女?現在被你娘家人用了,之后給咱們后代的不就變少了嗎?”
“你這么一說也是哦!”一想到現在侄子外甥女們的花費都是將來自己孫子的,朱氏瞬間就心疼起來。
“也是你那些娘家人太厚臉皮了,住進來就把自己當公子小姐,什么都要下人伺候,今天早上沒飯吃,他們就不知道自己去做?以前在鄉下的時候什么都干,來這里了反而什么都不會了?若我是兒媳,肯定心里不舒服。”
朱氏被丈夫葉二金懟的說不出話來了,訕訕的閉嘴。
“趕緊將你那些侄子外甥女什么都給送回去吧,別免得到時候咱們還遭了埋怨。”
“送,我這就讓他們回去。”朱氏極為不自在的說,當初是她親口應承的,如今沒幾天就送了回去,還不知道要怎么和娘家人交待,可若繼續讓這些人留在這里,花著她未來孫子的錢,她心里也不樂意。
“你能拎清就行,兒媳可不是村里子剛嫁過來就能任意磋磨的小媳婦。”葉二金說著就哼著小曲晃蕩出了府,獨留朱氏苦悶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