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夫人簡直驚呆了,她萬萬沒想到丈夫居然說這樣一番話,人葉秋都主動退婚了,丈夫居然不同意?
這么好的機會為什么不同意?他就為了那么一點名聲,真的狠心讓女兒嫁過去吃苦?
容夫人死死的盯著容舉人,手中的帕子被她絞得稀巴爛。
聽到容舉人拒絕退婚的話,葉秋也是微微一驚,他以為他主動提出來了容家人雖然出于面子會委婉的說一通情義之類的話,但為了自己女兒,應該不會拒絕才是,沒想到容舉人的態度這么強硬。
可是既然這樣,前世為什么又默認成王做的那些事呢?難道這婚不能以他配不上的名義提出來,只能自己名聲盡毀之后,那時提出來才不會對容小姐的名聲產生絲毫影響?
葉秋想著心里就是冷笑一聲,他以為他先提出來了能暫時過得安穩一些,沒想到人家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放過他。
既然這樣,倒不如暫且從了容舉人的意思不退婚,等發跡之后再來質問這一家人,居心為何如此狠毒。
“伯父…”葉秋露出感動的神色,“沒想到您居然如此的高義,請伯父放心,晚輩今后一定努力讀書考取功名,一定不會讓容小姐跟著我吃苦。”
容舉人看不出欣慰或是高興,只是面無表情的摸著胡須說:“你的文章我看過了,寫的不錯,只是要參加府試,還是要多讀多寫,你要是愿意,可以搬進府中隨時問我。”
還要讓這小子搬進來?容夫人現在恨不得吃了容舉人,明明女兒有脫離苦海的機會的,可丈夫卻為了那可笑的承諾非要將女兒推出去,接下來的話容夫人再也聽不進去,她甚至眼神都沒有給容舉人和葉秋一個,怒氣沖沖的就走了。
容舉人臉色很不好看,卻還是強自鎮定的對葉秋說:“你伯父這兩天身體不好,你不要介意。”
葉秋從善如流:“伯母身體不好就該早些休息才是,時間不早了,晚輩也該回去了,至于伯父說讓半杯搬進來的話,晚輩覺得有些不妥,雖與容姑娘有婚約在身,但住在一個地方多少惹人閑話,伯父若是不介意,以后晚輩文章上有什么困難,晚輩再登門拜訪。”
“應該,你來隨時都可以,不吃了晚飯再走嗎?”
“不了,伯父還是先去看看伯母吧,晚輩先行告退。”
葉秋離開容家,看著容家緊閉的大門嘲諷的笑了一下,如果真的不愿意將女兒嫁給自己,為什么剛才不同意?因為自己主動退婚可能給容家造成一個嫌貧愛富、背信棄義的名聲嗎?
所謂的名聲真的比自己女兒的幸福更重要?亦或者說比自己這個窮小子的命更重要?
看容夫人的樣子是疼愛女兒的,他們自然不會舍不得自己女兒的幸福,那么這樣算來,還是自己的命最不值錢了。
葉秋回到四處漏風的房子,不停歇一刻鐘的開始練習鍛體書,畢竟那個成王隨時可能派殺手過來解決自己。
還有現在靠容舉人讓自己平安進行科考是不可能的了,既然這樣,那自己該以怎樣的方式進朝堂呢?
思索了一會兒,他想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與其到時候在這個地方受人鉗制,倒不如直接去京城,成王最后之所以是攝政王,而沒有直接登基,那是因為朝堂之中有阻礙他的人在,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只要自己表現出足夠的智謀,丞相應該不會拒絕自己吧!
不過在去京城之前自己還不能離開,他還要等,等成王和容家的手段,他們主動出手,那就是他們不占理,若是自己提前離開,那就是自己的不是了。
葉秋在心里打算著前程,那邊容家卻像火山爆發一樣。
容夫人回到后院之后狠狠的發了一通脾氣,見容舉人不緊不慢的跟過來,一個花瓶就砸在了對方的腳下。
“你這是干什么?”容舉人額頭冒著青筋說。
“我干什么?”容夫人回瞪他,“你怎么不說說你剛才干了什么?多好的機會啊,你為什么要拒絕葉秋的退婚?你就這么狠心的讓女兒跳入火坑之中嗎?”
“你能不能講點道理?什么叫我讓女兒跳入火坑之中?我只是按照約定履行婚約而已,有什么不對嗎?”
“可人家明明都已經識相的說配不上女兒要退婚了,你為什么不同意?葉家什么條件,你就這么狠心的看著女兒去吃苦?”
“這叫什么吃苦?葉秋讀書不錯,有苦也只是暫時的。”
“讀書不錯就一定能考取功名嗎?而且你也不看看他爹之前是什么樣子?要是之后咱們女兒嫁過去,他和他爹一樣賭博將女兒的嫁妝給輸完怎么辦?”
“你這是偏見,葉秋從不碰那些東西。”
“可哪個兒子不像父親的?葉家現在如此潦倒,你讓我怎么相信?”
“總之我會盯著的,絕不會讓葉秋走上那樣的路。”
容夫人冷笑:“到時候你一個岳丈,還能管女婿的事?”
“我如何不能管?到時候若葉秋真的不省事,我便叫他們和離。”
他這樣說,容夫人就更氣了:“你聽聽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和離?你想讓女兒受多少人的指責?她明明可以嫁一個更好的人家的,為什么要擔和離的風險?你知道上一個來求娶女兒的人家是誰嗎?是縣令家的公子,我說你怎么連縣令家的都不同意,原來你還一直隱瞞我有一個婚約在,你這是要逼死我們母女兩嗎?”
“簡直是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要逼死你們母女了?作為一個讀書人,不信守承諾豈不是讓人看清?”
“所以你寧愿為了你那點所謂的讀書人的清高,也要推女兒進火坑?”
“我都說了等葉秋考取功名之后一切都會好的。”
“考取功名?你說的輕巧,你考了這么多年,中了進士嗎?”
“你…”容舉人被戳中痛處,氣得臉色鐵青,然后甩袖子道,“多說無益,你還是早些為女兒準備嫁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