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非要如此咄咄逼人嗎?”鐘懷文鐵青了臉。
鐘玨看著他笑出了聲,出聲反問:“難道今天這事是我一手促成的嗎?如果衛姨娘不貪圖家產是不是就沒今天的事?如果祖母和爹您不是這么偏心,我是不是不會被逼到今天這一步?更何況三天前不是父親您看了賬單然后闖到衛姨娘的院子去質問衛姨娘的嗎?”
“你…”鐘懷文臉青了又白,被問的說不出話來。
“爹,知道我今天為什么如此逼迫衛姨娘嗎?”鐘玨陷入了回憶,“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當年母親生嵐兒的時候難產,那時候剛過年,整個京城坐堂的也沒幾個大夫,好不容易請回來了一個,結果呢?結果被拉去了衛姨娘的院子,她說她吹風頭疼你也就信了,說女人生產慢你也信了。”
鐘玨眼中的冷意更甚:“要不是我沖到了衛姨娘的院子,說不定娘當年就難產了吧,嵐兒也會跟著一尸兩命,最后娘好不容易生下了嵐兒,身子卻從此就壞了,而這個每天裝著柔弱的女人她真的身體弱嗎?嵐兒從生下來就喝藥,喝了十幾年,而你們卻說鐘茵身子不好?你捫心自問你自己相信嗎?”
鐘茵身子瑟縮了一下,鐘玨卻還沒說完:“娘在的時候你就被衛姨娘籠絡去了,自從生下嵐兒后你有真心關心過他們母女一天嗎?娘過世后就更不得了,就連府中下人們都敢視輕視嵐兒這個嫡女,你有管過嗎?鐘茵一年四季隨時可以添置新衣添置首飾,而嵐兒卻要等到每季固定的時間才有,送過來的也都是一些不時興的款式。”
鐘懷文被說的有些難看,不敢直視鐘玨:“你們怎么不和我說呢?”
“和你說有用嗎?”鐘玨諷刺道,“你的心不早放在他們母子三人身上了嗎?我明明是嫡長子,卻只能外出去書院求學,而鐘瑯這個庶子卻值得你親自教導親自給他尋找合適的師傅,不過我還真的感謝你,要不是你們我也不會發憤圖強,也考不中這個探花。”
鐘瑯臉色黑紅黑紅的,慚愧又羞怒的低下了頭。
“還不說我殿試的時候,我喝的粥里面的瀉藥到底是誰下的你們心里難道沒點數嗎?鐘瑯,我聽鄙視你的,不敢用真材實料來較量,就使用這些歪魔邪道。”
“沒從沒想過這個做,不是我。”鐘瑯漲紅了臉辯解道。
鐘玨嘲諷的笑沒有褪去,繼續說:“是啊,是不是你親自下的,但你姨娘下瀉藥的時候你默認的不是嗎?”
“我沒有。”鐘瑯還在反駁。
“不管你有沒有,反正一旦成功了收益的人就是你,你膽敢說你沒想過父親放棄我然后你來繼承家業?”
“沒有證據的話你不能胡說。”衛老夫人虛弱當中反駁了一句。
“是,那件事我是沒有證據,即便那個下人后來招認了是衛姨娘指使的你們還是不承認,但這次她貪墨家產的事證據確鑿你們不能否認了吧?爹,您捫心自問想一想,我和妹妹從小到大受過你們這么多磋磨和委屈,您覺得我會因為你的一句話而輕易放過嗎?”
鐘懷文似乎回想到了以前那些事,慚愧的低下了頭,語氣嗡嗡的:“那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想怎么樣?”鐘玨忽然覺得有些累,覺得把時間用在這些人身上就是浪費。
“我也不想怎么樣,只想衛姨娘把虧空的東西都補回來。”
“還差多少?”衛老夫人支撐著破敗的身體,仇恨的看著鐘玨。
鐘玨對這樣的眼神已經無所畏懼了,淡漠的瞥了一眼鐘瑯。
鐘瑯沉默了一瞬,然后道出實情:“現銀還差三萬兩,那些古董字畫也還缺了六幅。”
衛老夫人扶著鐘懷文的身子踉蹌了一下:“這么多?”
“祖母補得上嗎?您如果自己補上我就不計較了。”鐘玨哼笑一聲。
衛老夫人也不知是被他氣得還是被這虧缺的銀兩氣的,惱羞成怒道:“將來分家不一樣要給瑯兒分嗎?你以為家里的東西都是你的?”
鐘玨等的就是這句話:“既然祖母都這樣說了,那就這樣算吧,如今就把衛姨娘虧空的東西記一記,將來分家按嫡子八成庶子兩成的分發,就用這些抵上給二弟的家產吧!”
“你…你這是仗勢欺人。”衛老夫人氣的心臟病都快犯了。
鐘玨無知無覺,反問鐘瑯:“二弟,你也覺得我不過分嗎?”
“不過分。”鐘瑯咬牙道。
“父親,您覺得如何?”
“你二妹還沒出嫁,瑯兒也還沒成親…”
鐘玨微笑:“父親放心,二妹出嫁的時候自然從公中給她出嫁妝,不過她現在屋子里的那些不該她這個庶女拿的首飾和名貴擺件必須得還回來。”
“你…”鐘茵正要反駁,但一看鐘玨冰寒的眼神又怕的說不出話來。
“隨你吧。”鐘懷文此刻無精打采的,事情完偏離了他的軌道,他已經不想管了,這些年他的確虧待了夫人,虧待了和她的兩個孩子,玨兒恨他恨衛姨娘也是應該的,更何況他和母親那里還有點私房,總不會讓瑯兒過得太過凄慘的。
然而他不知道的事是衛老夫人和衛姨娘一樣,那點私房幾乎部補貼了娘家。
最后鐘瑯收回的那些東西部被封進了庫房,鐘茵千攔萬攔,不屬于她這個庶女的東西依舊被帶走了,鐘瑯和鐘玨則在鐘懷文和兩個族老的見證下簽訂了今后分家產的協約,走的時候,兩位族老看鐘瑯的眼神都不對勁了。
“父親和祖母請放心,今后大家在府里的支出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會虧待大家的,就是溫平縣主進府之后也一模一樣,只是有些人不該她的東西就別妄想了。”
聽鐘玨說完這句話,鐘懷文的心總算寬慰了一些,還好,還好大兒子沒有絕情絕義,他甚至開始重新審視這個兒子了。
長的英俊,文采也好,從前從沒有抱怨,也就是這是被逼急了才…
過不了多久又要娶溫平縣主,看來他們鐘府復興有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