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生活處處要錢,過了幾天什么都要拿錢買的日子后,陳文又開始為以后的生活操心起來。
葉秋卻是不急,女兒三歲了,可以試著往幼兒園送,現在國家管制的也沒那么厲害,一些小商販也開始街頭巷尾的叫喚,為了安陳文的心,他準備給她找點事做。
他不是那種認為女人就該相夫教子的人,圍著丈夫和孩子轉的女人始終沒有擁有自己事業的女人活的舒暢和自信。
過了新年,大街上的氣氛比去年活躍了許多,顯而易見的就是,逛街的人多了,穿衣服的種類也多了,不在拘泥于綠軍裝和一些灰黑色的直筒裝。
一些追求時髦的女人穿起了紅裙,露出了腰身和小腿,男人打起了摩絲,穿上了花襯衫和喇叭褲。
葉秋知道該讓陳文做什么了。
在這個除舊迎新的年代,新式服裝是最賺錢的產業之一。
花了近兩百塊,葉秋帶回一臺縫紉機,陳文年輕的時候和她師傅學過縫紉,只是結婚后沒機會使用,再撿起來也不難。
接連幾天,葉秋什么也沒做,就帶著老婆和女兒往那些高檔的地方鉆,也不是白花錢,主要是為了讓陳文更快捷的了解什么才是最賺錢最暢銷的衣服。
接著便是在各大布莊挑布了,材質和顏色是關鍵,價格雖然不便宜,卻也在兩人的預料當中。
然后,便是店鋪了,雖然手里的錢不多了,但好在他們需要的店鋪也不大,離小院兩條街的地方已形成一個初顯規模的商業街,葉秋忙活了半個月才買下了一個二十平的小店面。
小店裝修是他自己動的手,墻體和天花板全體刷白,現在沒有幾家賣瓷磚的,就是有,花樣也不好看,索性,這年頭木質地板不貴,葉秋鋪了一水的木地板,順帶定制了幾個別致的衣架。
天花板上多裝幾個燈,待這些天制作的衣服一上架,就顯得與周圍的店鋪格外不同,看上去,就是這個年代所說的洋氣。
陳文在城里養了小半年,褪去了小麥色的肌膚白皙光滑,穿上掐腰的紅色長裙,淡抹口紅,站在門口就是一個活招牌,引起了好一陣騷動。
葉秋也穿上了得體的白襯衫和西裝褲招攬生意,他們賣的價格并不便宜,但在這個不能試穿衣服的年代,他們提供了試穿服務。
然而一旦這些衣服上身,那些講究潮流的男男女女便再也舍不得脫下,雖然貴,但是咬咬牙,也要買上一套,更有那些不差錢的,好幾套好幾套的買。
這些衣服,既考慮到了當下的時尚,又融合了葉秋幾輩子的眼光,再加上陳文細密的針腳和舒適的材質,別說省城,就是整個種花家也找不出幾家能和他家相比較的。
只一天,便將他們這段時間趕制的存貨賣了一半。
光是這一天的收入,就收回了布料、縫紉機和一部分店鋪的本,陳文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什么叫一本萬利,什么叫數錢數到口干。
沒有多余的時間給他們休息,兩人又加入到了趕制服裝的緊迫當中,所幸葉蔓蔓很聽話,有的吃和玩,便不哭不鬧。
如此過了半個月的高峰期,兩夫妻總算有了喘口氣的時間,葉秋開始琢磨著招兩個人,服裝是他給陳文的路,不是他的,接下來干什么,他已經有了打算。
未來最賺錢的產業無非互聯網、房地產、娛樂圈和醫學制藥,醫學制藥他沒那個能力和學識,也沒有厲害的人脈,自然是做不成的,至于娛樂圈,這個年代內陸還不發達,也沒什么賺頭,可以等些年再說。
倒是互聯網和房地產,現在可以多考慮。
但是想要插手房地產和互聯網,原始資本不能少,陳文服裝店的收入他是不打算插手的,他記得,90年,滬市證券交易所成立,可以從這里賺點錢。
兩年的時間一晃而過,陳文的服裝店已經在省城開了五家,在葉秋的建議下,店鋪不租只買,而且也注冊了自己的商標和品牌,郊區也買下了一塊地,建了一個小工廠。
她沒有拿上自己所有的流動資金,而是選擇向銀行貸款。
近些年,國家鼓勵自營業,貸款利率也不高,她的服裝店越來越壯大,已經成了整個省城耳熟能詳的品牌。
接下來的目標,她想擴大工廠,向周圍省市進軍。
眼見陳文的事業越做越大,葉秋也沒閑著,他又跑了幾趟經濟特區,眼看著一幢幢高樓原地拔起,內心的感受越來越深,他知道,一條巨龍要蘇醒了,他得抓住這機會。
拿著這些年攢下的錢,葉秋走進了剛成立的滬市證券交易所,接下來一年,隨著股票不斷的買進賣出,他的資本已經達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地步。
然后拿著這些錢,他成立了蔓文建筑公司,接著就在深市、滬市和京市買起了地。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兩夫妻忙得腳不沾地,唯一閑著的人就只有葉蔓蔓了。
當年三頭身的小豆丁已經五歲了,而且已經讀了一年幼兒園,進的是省城唯一一家雙語學校,今年她該上一年級了。
媽媽雖忙,可每天都會回家陪她睡覺,爸爸也忙,可只要有時間,就會帶她到處旅游,在葉蔓蔓心里,每天都開心極了,除了最近幾天。
自從隔壁家換了新鄰居之后,她發現自己很郁悶。
隔壁的小哥哥和她同歲,也同班,可是他長得比她漂亮,成績也比她好,而且,她發現他很會裝。
在大人面前乖得不得了,可是每次只剩他們兩個人的時候,他就會戳她的臉蛋、揪她的小辮子、甚至還恐嚇她不準和別的小朋友玩。
她把這些事告訴媽媽,媽媽不信,她又告訴爸爸,爸爸總是用奇怪的眼神看她,雖然會安慰她,可是并不會像她想象的那樣將小哥哥打跑。
從三歲后就一直順風順水的葉蔓蔓小朋友,不高興了。
她唯一的辦法就是躲開那個壞壞的小哥哥。
“喂,你怎么不理我了。”凌恒板著精致漂亮的小臉,小小的眉頭微微皺起,任性又強橫的拉著葉蔓蔓的小手,語氣委屈極了。
“哼!”葉蔓蔓小朋友并不想理他,卻又掙脫不開他的手,瞬間,眼眶就紅了,大大的眼珠子彌漫了一層水汽,恨恨的瞪著凌恒。
剛開始的時候,她其實很喜歡這個漂亮的小哥哥的,可是他又不喜歡她,還總是欺負她,老師和大人們也都最喜歡他,所以,她決定,她不要喜歡他了,也不和他玩了。
“你怎么哭了,別哭了。”凌恒頓時慌了,不知道這個漂亮的妹妹怎么了。
“你放開我。”葉蔓蔓小嗓音糯糯的,讓人聽了就不自覺的心軟。
凌恒雖然不舍,到底還是慢慢松手了:“那你別哭了,給你巧克力吃好不好?”五歲的小男孩并不知道如何討好喜歡的女孩子,只會笨笨的把自己最喜歡的東西送出去。
好在,葉蔓蔓小吃貨也吃這一套,看著凌恒手里大塊的巧克力,吃貨的靈魂不斷的在和自己做斗爭。
然后,她本著不能便宜凌恒的原則,讓他明天再給她帶巧克力之后,她就大發慈悲的原諒他啦。
與此同時,凌恒終于舒了一口氣,抿著小嘴笑了,蔓蔓妹妹不生氣就好,他還想拐她回來給他當親妹妹呢!
院子里,看著屋外這一幕的葉秋無奈極了,沒想到,兜兜轉轉,蔓蔓前世的老公居然會是他們的鄰居,該說,一切都是緣分嗎?
不過這輩子,他不會讓這小子這么輕易的得手的。
“蔓蔓,回家啦,爸爸給你做了好吃的,巧克力不能多吃,否則牙牙會痛的。”葉秋瞇著眼,眼神不善。
凌恒似乎察覺到了,微翹的小嘴又慢慢抿著,看著蔓蔓蹦蹦跳跳撲進葉叔叔懷里,有些意識到了葉叔叔并不喜歡自己。
懵懂的小男孩并不明白為什么了,只能回家請教那個無所不能的爸爸。
然后,忙了一天回家的凌致遠就遭受了來自兒子靈魂的拷問,哭笑不得,他該怎么解釋呢?五歲的小屁孩能明白每一個有女兒的爸爸都討厭會拱白菜的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