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十歲開始,錢淺開始跟著自己的老師,在魔法世界過上了漂泊的生活。這其實也不錯不是嗎?她將一頭漂亮的栗色卷發扎起,穿著一身不太鮮亮的粗布藍色衣裙,跟在依舊一身灰衣的伊萬身旁,像個普通的魔法師學徒一樣,幫助伊萬背著包裹和雜物箱。
“擴展咒語,這非常有用!你一定要把這條咒語練熟。”伊萬將一個平民才會吃的巨大粗糧面包塞進了雜物箱之后,沖錢淺調皮的眨眨眼:“因為我們魔法師,總是會帶著一大堆的零碎物品出門,這實在是太不方便了!”
“伊萬,”錢淺終于忍不住問了她好奇了許多天的問題:“在離開家之前,你為什么和愛德華伯父說,你不是個戰斗魔法師?大家都說你是當世最偉大的魔法師,你怎么可能不擅長戰斗?!”
“可我太老了,已經不再適合戰斗。就算是魔法師,也要屈服于命運的安排,這我跟你說過。”伊萬臉上一片平靜,完全沒有悲傷,似乎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我老了,除了教好你以外,我已經不適合做任何事,只能安靜的等待死亡的到來,而死亡,也許并不久遠。”
“我不相信。”錢淺沉默了許久之后才開口:“你一定還能活很久!一定有辦法的不是嗎?”
“等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會發現,死亡并不可怕。”伊萬沖錢淺露出一個安撫式的笑容:“我有足夠的時間安排好所有的事,所以我沒什么好遺憾的,你也不需要難過,人總有分別的一天,你需要接受這一切。”
伊萬,是個了不起的人呢!錢淺抬頭看著他皺紋密布的臉。死亡真的不可怕嗎?對于她這個穿越位面工作的任務員來說,生生死死許多次,死亡對她來說似乎真的沒那么可怕,但她還是怕的!她尤其不能忍受分別的那一刻,那種充滿遺憾的無力感真的很讓人煎熬。可是伊萬居然能夠如此平靜的接受這一切,這太了不起了!
“別擔心!”看著錢淺一直不說話,伊萬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腦勺:“我還有很久才會死呢!你就別操心那么多了!時間還多得很,足夠我教給你很多東西。”
然而事情總是出乎意料,留給伊萬和錢淺的時間,其實已經不多了。錢淺是個努力的學生,雖然在漂泊的旅途中,她依舊努力不輟,在伊萬的指導下努力學習著所有關于魔法的知識,一年時間,她又有了很大的進步。
她和伊萬相依相伴,在魔靈森林里學習辨認植物,又到王國邊境去觀察各種各樣的神奇動物,她還見識了各式各樣的種族,和森林里的一只半人馬交了朋友。
“伊萬,”走在寬闊的道路上,錢淺看著身邊飛馳而過的騎士終于忍不住問道:“為什么我們不能騎馬?我覺得我的身體應該沒問題。”
“這個嘛!”伊萬偏頭沖錢淺笑了笑:“可是我太老了,已經不適合騎馬。而且我覺得,作為一個魔法師,騎馬實在是太不威風了!我要給你找個更好的坐騎。”
“是什么?”錢淺有些興奮地睜大眼,除了騎馬以外,她還沒有過其他品種的坐騎呢!修真世界的靈舟不算。
“唔…讓我想想…”伊萬摸摸錢淺的腦瓜,給了她一個調皮的表情:“獅鷲你覺得怎么樣,我們的小莉莉要飛在天上才夠威風不是嗎?”
“獅鷲?”錢淺愣了一秒,最后失望的搖搖頭:“的確是很好,可是獅鷲太少見了,而且我并沒有見過任何獅鷲為人類服務。”
“其實并不少見,只是它們很少到人類的活動地帶來。”伊萬微笑著答道:“獅鷲有自己的領地,在它們的領地范圍內,獅鷲的數目還是很多的,就好像你也很少在人類的地盤見到半人馬不是嗎?但你在魔靈森林還是有了一位半人馬朋友。”
“我們現在是要去獅鷲的領地嗎?”錢淺望了望寬闊的大道,怎么都沒法相信這條路能通向獅鷲的地盤。
“嗯,現在去看看。”伊萬語氣慎重的囑咐:“帝國邊緣的鄂加斯山脈是它們的棲息地,那個地方很不錯,你會喜歡的。不過,你要知道,獅鷲是驕傲的生物,它們并不會臣服于人類,像普通的馬一樣,給人類做奴隸。如果有一天,一頭獅鷲愿意讓你坐在它背上和你并肩戰斗,代表它將你視作它的朋友。獅鷲是非常忠誠的朋友,可靠,力量強大,但你必須足夠尊重它。”
“我會記住你的話。”錢淺沖伊萬認真的點點頭。
鄂加斯山脈,果然如伊萬描述中的那樣,是個風景明媚的好地方。高山雪線之下,碧綠的草甸帶在整個山脈鋪開,像是厚厚的、奢華的綠色地毯,巖石上盛放的花朵正沖著朝陽舒展著自己美麗的笑臉。
被美景吸引的錢淺正呆呆望著眼前壯闊的高山,突然被天空中一聲尖銳的鳴叫吸引了注意力。
天上,一個龐大的身影正急速從高高的山崖掠過,寬闊的翅膀像是能遮蔽天空一樣,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陰影。錢淺并沒有看清它的樣子,但她看到了一條細長的尾巴在它兩翼的縫隙里若隱若現,左右搖擺著保持平衡。
“看!”錢淺的手指剛剛伸出來,想給伊萬指一指那個巨大的身影,那個奇怪的生物已經急速在空中轉了個彎,用俯沖的速度沖著錢淺沖了過來,錢淺的手指還呆呆伸在空中,那家伙已經降落在錢淺的對面了,它巨大翅膀扇起的旋風將錢淺的頭發吹得都立起來了。
錢淺張著嘴,歪著頭,一臉震驚的盯著眼前這個巨大又漂亮的生物,而她對面的大家伙,則擺出和她一模一樣的姿態,也張開尖利的,鉤狀的喙,歪著頭盯著錢淺,他倆就這樣傻乎乎的眼對眼,對視了很久很久。
最后還是伊萬打破了沉默,他沖著錢淺對面那個淺棕色的大家伙笑瞇瞇的打招呼:“你好啊小家伙,我是伊萬,是個魔法師,這是我的徒弟小莉莉,你很喜歡她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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