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淺原本以為,韓穆清以一等公世子的身份下場參加秋闈,定遠公就算不把他打得半死,至少也得關起來教訓一下吧?可誰能告訴她,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她原本好好在花園里一邊曬太陽一邊等飯,結果韓穆清非要湊過來跟她一起曬著。這實在是太不合理了!!太陽又不是只有花園才能曬,而且按照世家規矩,韓穆清對她來說其實是外男,她是他們家里來做客的女客,兩人要避嫌的!
韓穆淩若是在場還好,兄妹倆跟錢淺玩在一處也算不得什么,錢淺倒是經常跟他們堂兄弟姐妹們一起玩。可是現在花園只有他們兩人,這要是過來個誰,想給他倆安上個私會的名頭,那可是分分鐘抓現行啊!!
跟韓穆清單獨坐了一會兒,錢淺就有些不自在。雖然她挺煩這個規矩多如牛毛的年代的,但是作為一個受過嚴格教育的世家貴女,該遵守的規矩,她還是得老老實實遵守。
錢淺動了動,準備起身躲開韓穆清。結果她還沒站起來,身邊瞇著眼一直望天的韓穆清就開口了:“去哪?”
錢淺對著韓穆清笑得很敷衍:“呵呵呵,韓世子既然您喜歡這個地方,那我就不打攪了,我先回了。”
“怎么?避嫌?”韓穆清微微睜開眼看向錢淺:“現在才想起來避嫌會不會太晚,你六歲的時候,明玉那小子自己抱不動你,哪回來做客不是我幫忙抱著上下馬車。”
“呵呵呵呵…”好像是這么回事…錢淺的笑容有些尷尬:“那時候我不是小嗎?”
“你現在也不大!”韓穆清手里的折扇啪一聲輕輕敲在錢淺額上:“前兩日還給我做了扇套,怎么沒見你避嫌。”
呵呵呵…你不是也沒要么…錢淺心里瘋狂吐槽:當時不是您老人家還沒重生么!!韓穆清重生以后危險系數直線上升,誰特喵的愿意繼續跟他打交道啊!!萬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想招惹韓穆清的錢淺息事寧人地又縮回石凳上,瞧著她有些憋屈的臉色,韓穆清笑了起來:“和我在一起待會兒,有這么不樂意?那你以后可怎么辦啊,日子還長著呢。”
錢淺沒吭聲,奇怪地瞟了韓穆清兩眼,覺得他有些怪怪的。男主君這個時候不是應該想盡辦法找機會跟自己上輩子的媳婦許靈瑤見面嗎?怎么好像一點不急的樣子,又是折騰著要考科舉,又是跑來騷擾她…
對啊!錢淺突然反應過來,韓穆清為啥往她眼前湊?要不是她和7788都知道,從前世開始韓穆清就對許靈瑤一往情深,她真要懷疑韓穆清是不是對她有意思呢!!真不是她自戀,她知道自己長相實在是一般,個性也不算討喜,韓穆清實在是不太可能放著許靈瑤不要,反而看上她。可是她實在是被坑過太多回了,有些草木皆兵。
事實證明,錢淺的確有些自作多情。不多時韓穆淩帶著小丫鬟匆匆忙忙地尋了過來,一見到韓穆清就抱怨:“哥哥這般會躲,叫我好找!”
韓穆清笑道:“知道你在尋我,我才到花園里的,不想你竟然沒與明秀在一處。我哪里有躲,不是和明秀一起等你嗎?”
原來是在等韓穆淩啊…錢淺放心了,又有點為自己的自作多情感到不好意思。
韓穆淩急忙坐在錢淺身邊,一臉焦急地上下打量韓穆清:“哥哥?你沒事吧?聽說爹爹罰你了。”
“年紀不大瞎操心!”韓穆清親昵地捏了捏韓穆淩的鼻子:“愛操心的毛病都是跟明秀學來的!沒事,爹沒罰我,他同意我與明玉一起參加今年秋闈。”
這不科學!!錢淺愣愣地看著韓穆清,又轉頭去看同樣有些發愣的韓穆淩。要襲爵的世子違制參加科舉,這么作死的事定遠公竟然不管?!這是嫌韓家敗得不快嗎?
“怎么可能…”韓穆淩喃喃低語,似乎不敢相信韓穆清的話。
“朝堂之事我與爹爹自有主張,你無須多慮。有這個閑心擔心我,不如操心一下你今后想要找個什么樣的夫家吧!”韓穆清一笑岔開了話題。
聽了韓穆清的取笑,韓穆淩的臉上有些發紅,她神色隱晦地瞥了一眼錢淺,答道:“找什么夫家哪里是我說了算,哥哥休要取笑我。”
錢淺依舊沉浸在定遠公同意韓穆清科考的打擊中恢復不過來,這是要全家作死的節奏嗎?!萬一她還沒完成任務,韓家就被問罪了,那不是要坑死她了?!
然而錢淺現在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連定遠公都不管,恐怕韓穆清的秋闈勢在必行。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已經不是她的任務了,人人都知道她哥哥王明玉跟韓穆清是過命的交情。這要是定遠公府全家作死,她哥哥會不會被牽連啊?!錢淺煩得直想撓墻…
錢淺再煩也沒用,從那日起,韓穆清真的和王明玉天天在一處溫書,為了即將到來的秋闈做準備。錢淺沒辦法,只好兩眼一閉,已經做好這次任務失敗的心理準備。她也不再操心韓穆清作不作死的問題了,眼不見心不煩,六月起,她就一心一意地開始給自家哥哥準備考籃。
錢淺以前并不知道,考科舉原來是這么辛苦的一件事,連著幾日吃住在考場,實在是熬人的一件事,因此這年頭,準備考籃也是件特別講究的事。因為,家里為考生準備的考籃,是考生在考試幾日的唯一后勤保障,食物、藥品、文具等等一應俱全,若是沒有王逸夫人親自指導,錢淺只怕花多少時間都準備不明白。
長孫第一次參加科舉,王尚書和夫人自然都非常重視。王明玉的考籃,是王尚書當年用過的,雖然已經舊了,但是當年王尚書考了二甲頭名,王明玉因此特地找祖父討來當年他用過的考籃,想沾沾祖父當年的氣運。
王明玉考籃中所有針線都是王逸夫人盯著錢淺親手做的,上面都繡著好意頭的紋樣。若不是王逸夫人眼睛已經開始有點花,她甚至恨不得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