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釗瀾…”旁聽半天的沈舟遙這時候開口插嘴:“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如果情況真是像顏顏說得這樣,那應該跟顏顏沒什么太大關系…”
“嗯!”何釗瀾點頭:“既然這樣,讓顏顏去警察局說明一下情況就好。”
“我真的不想去嘛!”楊怡顏撇著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周安安肯定會把這件事賴到我身上,她那天那個眼神你們是沒看到,現在她一定說是被人推下來的,又找不出個兇手,她如果賴到我頭上怎么辦?”
“不會的…顏顏你想多了…”沈舟遙對楊怡顏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
“我根本沒有想多!事實如此!”楊怡顏臉上露出難過的表情:“釗瀾哥,舟遙哥,我們多少年的交情了,因為一個周安安,你們現在都不肯相信我說的話了。我真的沒看到有人推她…”
“顏顏…別這么說…我們沒有不相信你。”何釗瀾有些艱難地開口。
整個屋子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中。楊怡顏面帶傷心,遮著眼睛坐在一旁。何釗瀾和沈舟遙相對沉默不語,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幼時的誓言,他們都發過誓,要一輩子對小咩咩好,一輩子…
“那…顏顏你說,應該怎么處理。”沈舟遙揉揉眉心,首先打破沉默。
“無外乎是想要錢吧?”楊怡顏抬起臉:“據我所知,周安安家境一般,如果是自己失足摔下去的,肯定沒有人賠醫藥費啊,人家購物中心又沒有責任。”
“顏顏…我覺得周安安應該不是…”沈舟遙有些煩躁的用手抵住額頭,但他一句話沒說完就被楊怡顏打斷了。
“舟遙哥!”楊怡顏眼淚掉下來了:“不是什么?不是這種人對嗎?所以我是把她推下來的兇手?想用錢打發人,把事情抹平?”
“我沒那么說…”沈舟遙閉了嘴。
何釗瀾并沒有抬頭看楊怡顏,緊盯著桌面的一角開口問道:“所以,顏顏你的意思是,由你出面援助周安安一些醫藥費?”
“我出面還不得被周安安咬著不放啊!”楊怡顏臉上委屈神色更甚:“釗瀾哥,你幫我出面跟她談談吧,叫她不要咬著我不放了,我真的沒看見誰推了她。你是她的老板,你說話她也許肯聽的。”
許久之后,何釗瀾才終于點頭:“好吧…就按你說的,我出面去談…”
“釗瀾!”聽見何釗瀾的話,沈舟遙抬起頭,眼帶憂慮的看向他:“你…”
“你不用管。”何釗瀾打斷了他的話:“這事交給我處理吧!”
說完這話,何釗瀾將頭向后一仰,合上了眼睛。沈舟遙和楊怡顏對著空蕩蕩的餐桌默默不語,三人坐在豪華的飯店里,卻都已經失去了吃飯的心情…
何釗瀾站在住院部的樓下,手里拎著一個精致的果籃,這是孫秘書幫他準備的。聽說何釗瀾要親自來看錢淺,孫秘書立刻積極地收集了一大堆公司同事的慰問卡片,托他帶來。
其實何釗瀾在醫院大門前已經徘徊了許久,始終下不了決心走近醫院大門。他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錢淺,不知道該怎樣將楊怡顏交代的事情說出口,他不相信楊怡顏會和錢淺的事故有關系,但同樣也很難相信錢淺會在是否有人推她下去這個問題上說謊。
然而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何釗瀾只能選擇相信她們其中的一人,從哪個角度來說,他都應該站在楊怡顏那一邊不是嗎?從被綁架時候,小咩咩勇敢的站在他身前保護他的那一刻開始,咩咩就是他生命中重要的存在,于情于理,何釗瀾只能信任她!
至于周安安,何釗瀾想,一定是有什么誤會。無論如何,他都得擋在小咩咩的身前,不能讓她受委屈。周安安…安安…他會盡力補償!盡力補償就好!他不應該猶豫,他何釗瀾一向是個果斷堅定的人!
想到此處,何釗瀾邁步走進住院部的大門。
何釗瀾走進病房的時候,錢淺正躺在床上無聊的發呆。周爸爸出去接電話了,同病房的兩個病友正在熱鬧的聊天,突然看見一個英俊挺拔的男人拎著一個果籃走進病房,兩人齊齊噤聲,其中那個年輕的女病人眼里露出癡迷的神色,盯著何釗瀾的臉。
何釗瀾沖著另外兩個病人禮貌的點點頭,將目光放在靠窗床位上那個一動不動躺著的人的身上。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何釗瀾還是被錢淺臉上五顏六色的淤青嚇個不輕,辨認了好一陣子才認出,這就是他辦公室里那個工作認真,對人笑瞇瞇、和氣有禮的女孩子。
何釗瀾走近錢淺的床位,帶著幾分猶豫地開口:“周安安?”
“咦?何總,您怎么來了。”正在神游天外的錢淺被驚醒,一偏頭就看見自家帥帥的老板站在病床前。
“這么嚴重…”何釗瀾皺起眉,看向錢淺那張難以辨認的臉,腫已經消掉一些,但是依舊青紫難看,何釗瀾覺得自己看到了這輩子見到的最丑的一張臉,他恨不得用手把錢淺臉上那些淤青和腫脹全部擦掉。
“沒有很嚴重!”錢淺咧嘴笑了:“看起來難看而已,我運氣特別好,除了骨折擦傷,并沒有摔出太大毛病。”
“嗯!”何釗瀾依舊盯著錢淺裹成木乃伊的身體看個不停,他順著錢淺的話點點頭,表情居然顯得有些呆呆的。
“何總,您請坐。”錢淺動了動沒有骨折的那只手,示意何釗瀾坐下。
何釗瀾坐在床畔的椅子上,將果籃放在錢淺的床頭,又掏出孫秘書交給他的慰問卡:“這是同事們給你的慰問卡,希望你早點好起來。”
“同事們費心了,請代我轉達感謝。”錢淺笑笑:“我真的沒事,沒想到還驚動何總親自來看我。”
何釗瀾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又盯著錢淺看了半天,最后才說道:“給我說說你都傷哪了,我回去孫秘書他們肯定會問。”
“真的不嚴重。”錢淺微微抬了抬裹著石膏的那只手臂:“額頭摔了個口子,肋骨斷了幾根,不過沒有錯位,右手臂斷了,右手手指斷了兩根,不過都接上了。運氣簡直太好了,我都以為我以后要坐輪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