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喬木是被一股濃郁的中藥味熏醒的,那味道真的是刺激。
苦澀濃郁的藥味當中夾雜了點血腥味,血腥味里可能還有那么一點點的臭味,除此之外應該還有一些其他味道,總之,這股藥味的成分十分復雜,復雜到惡心的程度。
喬木光是聞味道就知道,這藥絕對是庸醫開的,不吃死人就是好的了,更別提有什么治療效果了。
于是,下一秒喬木便趕緊睜開眼睛,強撐著坐起來,先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圍,發現沒人,這才迅速出去,去后院的那口古井里打了點水上來,囫圇的給自己洗了把臉。
井水冰涼清澈。
一把撲在臉上。
總算讓喬木稍微清醒了一點。
這邊喬木剛找到毛巾,把自己臉上的井水擦干凈,原身媳婦張如娟就端著碗藥湯來到了喬木邊上:
“當家的,把藥喝了吧。
我問過了,咱們只要再喝一個月這個藥,保證生男孩,你可千萬別跟我再打馬虎眼,偷偷倒了,你現在必須得當著我的面喝干凈了。
這是婆婆好不容易找來的藥。
你別辜負了婆婆一番心意。
我都已經喝好幾天了,要是你不喝,回頭沒有效果,那我這幾天受的苦,喝的這些藥不都白喝了。
來,快喝吧!”
說著,張如娟又把手里端著的那碗藥往前遞了些,遞到了喬木嘴邊,下一瞬間,碗里湯藥散發出來的味道便直沖喬木鼻腔,熏的他立刻頭暈惡心,甚至還有點一想吐。
而這時,喬木大概也聞出這碗藥湯里面的大體藥材了,內心更是惡心非常,趕忙往后退了好幾步:
“你藥里是不是加了紫河車?”
“我知道藥難聞。
可是我不也喝了嗎?
你快喝吧,不想生兒子了嗎?
你們家斷子絕孫怎么辦。
我這不還都是為了你。
呃,還有,什么是紫河車?
你別胡說了,快點喝了吧。”
張如娟并不知道喬木所謂的紫河車是啥,只是依舊很堅持的把碗繼續往喬木身邊遞了遞,讓他喝。
“紫河車就是胎盤。
你這里是不是放了胎盤?”
喬木繼續往后退,同時胃里感覺更是不舒服,如果不是勉強還克制著,他都有點想把那碗藥掀了。
“是啊,不過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知道我這胎盤找的多不容易嗎,不知道求了多少人,這才好不容易花了一百多塊錢買了這個健康男胎的胎盤,我媽和婆婆都說這東西有用,你還是快點把藥喝了吧。
冷了效果就不好了。”
看著張如娟毫不為所動,甚至還隱約有些瘋狂的模樣,喬木總算知道原身為什么會那樣了,他這媳婦都逼成這樣了,他能好到哪去?
不過,不管如何,喬木肯定是不可能喝這生子藥的,所以趕忙便揮手將張如娟手里的那碗藥打翻:
“如娟,你給我清醒一點。
你忘了你已經上過環,我也已經結過扎了嗎,你就算喝再多的藥也沒用,只會傷你自己的身體和我的身體,別折騰了,閨女也很好。
以后沒事也別再去見我媽了。
她老糊涂了,你別跟著。
把東西都倒了。
這些個東西你也不嫌惡心。
這跟吃人有什么區別。”
“你干什么?你瘋了嗎?
你知道我這藥買的多不容易?
我受不了了你知道嗎,我一定要生個兒子,不然我不甘心,我不想走出去就被別人笑話,你一年到頭在外面打工沒什么,可是你知道我在村里面被別人家怎么笑話嗎?
他們叫我王母啊!”
雖然張如娟說話的時候已經是雙目通紅,并且感覺隨時就要崩潰大哭,但喬木聽到她說最后一句的時候,還是實在沒憋住笑了出來。
然后趕忙開始解釋自己的笑:
“那什么,你別誤會。
不過王母怎么了?
這難道是罵你嗎?
你要是王母,那我就是玉皇大帝,哪有這么罵人的,你別多想。”
“你知道什么,王母七仙女啊!
他們是在笑我們家生了七個閨女,一個帶把的都沒有,就連你弟弟家那兒子見了我,那都是毫不客氣,要吃要喝的,但凡不給就威脅我,說以后不給我們養老送終了。
我們要是有親生兒子。
哪用得著受他這氣。
而且就他現在對我們的態度。
怎么看也不像以后愿意給我們養老送終的,我不甘心你知道嗎?
還有你知不知道,因為我和你一直沒生出兒子,現在我娘家那邊的閨女都不好嫁人了,你知道嗎?
我媽都快怨死我了。
我都四十多歲了。
再不生來不及了,生不了了。”
張如娟的情緒依舊很激動。
說著的時候已經哭了出來。
顯然,她內心的情緒壓抑早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而是幾年甚至于十幾年,有些激動也很正常。
“你別激動了,你不是上過環了嗎?你就算喝再多也沒用了,而且我也結過扎了,你準備跟誰生啊?”
喬木說的這些當然不是他們兩個自愿的,不過他們超生那么多。
相關部門采取措施也很正常。
一直讓他們這么生下去。
那政策成什么了?成擺設了?
“你放心,我已經去小診所里面把環拿出來了,至于你,你媽當初收到消息就去聯系人了,塞了不少錢,所以你并沒有被結扎,沒事。
咱們小心點,只要一懷上。
我就跟你一起出去打工。
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外面生,想來應該也沒有人能夠查到。
以前你媽沒跟你說,那是擔心你喝酒說漏了嘴,現在你也要警醒一點,沒事就別再跟別人喝酒了。
等生了兒子再說。”
等聽完張如娟神神秘秘說出來的那些話后,喬木實在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么說,總感覺對方已經對生兒子這件事有了執念,很難三兩句開解好。
所以,遲疑了好一會后,
喬木才想好接下來該怎么做:
“你們怎么這么能折騰啊!
這件事沒得商量,七個女兒也蠻好的,你就別再跟我媽折騰了。
回頭過完年,你跟我,以及我那七個閨女一起去港南市,到那邊自然就沒那么多閑言碎語了,大家誰也不認識你,都忙得很,沒空管你生了幾個女兒兒子,就這樣吧。
別煮這藥了,味道難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