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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歷史

  陸錚?!

  顧瑤隱隱綽綽記起陸錚這個名字,以前從未有過交集,顧瑤只羨慕…同此時的顧四爺一般羨慕陸錚的無限風光以及潑天的富貴。

  十二匹通身上下沒一根雜毛的白馬拉著一個碩大的車廂,前后有身穿重甲肩披猩猩紅披風的侍衛簇擁,比旁人大出許多的車廂上掛著翡翠瑪瑙等寶石,隨著馬車移動,寶石碰撞發出叮叮當當悅耳的響聲。

  難怪要封道,顧瑤沒想到陸錚出門竟是這樣大的排場!

  馬車堂而皇之路過,一如坐在馬車中的主人一般囂張肆意,無拘無束。

  “做人當為陸錚陸四少!”

  顧四爺感慨般咂嘴,不無羨慕的說道:“陸四少又比以前闊綽了,嘖嘖,哎,瑤瑤,別放車簾啊,我還沒沒看清楚駿馬的品種,前一陣聽姜老五嘀咕,皇上讓陸四少線先挑進貢的寶馬良駒…這樣的寶馬看一次少一次,能給我一匹,讓我做什么都行。”

  他不愛練武,不擅長騎射,但紈绔子弟哪有不愛寶馬的?顧四爺也知貢品寶馬是得不到了,可還不許他看一眼,流流口水嘛。

  隱隱有幾道視線掃過來,顯然聽到顧四爺的話,顧瑤臉龐竄起兩抹微紅,這個爹著實有點丟人!

  車簾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顧瑤干脆睜大眸子欣賞給陸錚拉車的駿馬,做出一副愛馬的樣子,明艷絕俗的小姑娘到是讓人驚艷不已,路人暗嘆哪家小娘出落得這般好?

  顧四爺探出半個身子,直到看不到陸錚的車架,才意猶未盡縮回馬車,搖頭道:“咱們家的馬也是不錯了,可同陸錚沒法比啊。”

  “他應該是陸洪的后人吧。”

  “陸洪是誰?”顧四爺費解問道,“我不說他是鎮國公陸恒的第四子嗎?陸洪從哪冒出來的?”

  顧瑤:“…”

  這位比她更不知已經轉了一個彎的歷史,顯然顧四爺就沒讀過正經的書,不提經史子集,便是相對好懂有趣的太祖太宗朝史書都沒翻過一頁。

  “陸洪是太祖的好兄弟,據傳是陸洪看出太祖是真龍天子,便把大王的位置讓給太祖。”

  顧瑤復述太祖本紀的記載,若不是陸洪父子戰死,這個天下還不定是不是姓李呢。

  陸洪父子皆亡,只留下一個遺腹子,太祖顧念兄弟情分,收陸文為義子,并賜姓李,平定天下大封功臣時封義子為世襲罔替的鎮國公,后來因義子李文同太祖的女兒端福公主有情,太祖才讓李文改回陸姓。

  陸文只同端福公主花前月下,纏綿恩愛,既不管朝廷上大事,也不要任何權柄,仗著是太祖義子兼女婿的身份做了不少強買強賣的事,最愛金銀田產。

  他從不同父親陸洪的舊部有任何的牽扯,對太祖唯命是從,他是不多的幾個熬過太祖清算功臣的勛貴。

  太宗登基后,外蒙叩邊,因為太祖對文臣武將殘酷的清洗,朝上竟是無人可用,連敗七戰,雄兵危及京城,逼得太宗差一點遷都,朝廷動蕩之時,陸文佩戴太祖所賜寶劍上殿請命出征。

  鎮國公陸文是太宗嫡親的妹夫,太宗隱隱知曉妹夫并非看起來紈绔無能,太宗同陸文密談三日登臺拜陸文為帥,把所剩不多的將士交給陸文,結果陸文大勝而歸,打得外蒙聯軍丟盔棄甲,二十年不敢再起叩邊的心思。

  不過陸文在疆場上受了重傷,回京不久便一命嗚呼。

  太宗悲傷不已,罷朝半月,將妹夫和妹妹端福公主所出的一兒一女接進宮來,比照皇子和公主規制撫養長大。

  顧四爺搖頭晃腦聽著顧瑤細說鎮國公一脈歷史,聽到一個熟悉都名字,扇子敲了一下手心,“我聽過陸恒,他就是鎮國公嘛,皇上的表弟兼小舅子。你直說陸恒陸大人的祖上,我早就能想起來的。”

  還是她的錯?!

  顧瑤拿出在現代哄熊孩子的耐心,不同顧四爺一般計較,“陸大人現在是太子太保,他有今日也不全靠祖上,平定回疆,兩征南疆,讓鎮國公一脈穩坐勛貴武將第一把交椅。”

  顧四爺突然念起一首婉約的詩詞,詩文中充滿對佳人的思念,顧瑤一臉懵逼,詩文說不上絕佳,但不是顧四爺能做出來的水準。

  “這首長相思是當今皇上寫給已故元后陸皇后的詩詞,即便皇上為陸皇后空懸后位三年,終究是換不回佳人入夢。”

  顧四爺在一旁感慨連連,為帝后的相戀卻無法白頭偕老而感傷不已。

  顧瑤卻是扶額想著陸家同皇族的恩恩怨怨通過兩代聯姻已是掰扯不清了,兩家早已血脈相連…更何況陸錚,他的身世足夠狗血,天下人都知道他是皇上的私生子。

  皇上在陸恒出征時偷了表弟媳婦。

  不過那時皇上還只是皇子,據說陸皇后就是因為陸錚的出生郁結于心,剛封后不久便撒手人寰。

  皇上對陸錚極好,現在陸錚已是冠世侯,皇上不怕旁人議論,更不怕傷到鎮國公陸恒的面子。

  史書上也不是沒有皇上偷臣妻的事,更不是沒有皇帝私生子的前例,但是沒有一個私生子似陸錚這般囂張,耀武揚威。

  他就不知怕嗎?

  以他的身份,以后既無法入皇陵,怕是很難葬入陸家祖墳。

  古人最怕不就是沒有香火的供奉或是無法入祖墳么?

  顧瑤很快隨著馬車重新啟動而放棄腦中的念頭,她自己一身麻煩,又有個紈绔成性把史書當評書聽的父親顧四爺,操心的事有很多,陸錚那樣的身份,哪用得上她多想?

  以他們之間巨大的身份地位差異,她連陸錚的衣角都夠不到。

  天空飄起雪花,寒風凌冽。

  馬車中,顧四爺縮了縮脖子,“瑤瑤把炭火放上,有點冷了。”

  她才是大病初愈且需要人照顧的小姑娘!

  顧瑤已不指望四體不勤的父親顧四爺,拿起夾子把銀炭放到炭盆中,挑了挑火…突然馬車再次驟然停下,比方才那次還要突然,顧瑤身體前傾,臉朝下即將撞入炭火中,哐啷,炭盆飛起歪倒,紅紅的銀炭撒了一地。

  顧四爺跺腳道:“燙死爺了,之風,之風,快進來給爺看看傷,快進來,痛死了。”

  顧瑤跌坐在馬車上,躲過炭盆,呆呆望著喊疼的顧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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