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茶坐在院子里,一個人開了一瓶紅酒,管家給她送了幾碟干果,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江小茶輕輕晃蕩著杯中酒,仰頭看月。
煩心事,一件接著一件。
想要無憂無慮的,真是難事。
盛景,書影…都很煩人。
盛景緩緩走了過來,他比她更像何家大宅的主人,這幾天住在這里,一點都沒有做客的自覺,江小茶嘲諷,“陛下,小廟裝不下大佛,你的粉絲鬧夠了,也差不多要散了,你什么時候回宮殿去?”
“你什么時候跟我回去?”
“我為什么要跟你回去,這是我的家。”江小茶抿了一口酒,入口香醇,卻帶著一絲特有的苦澀,“我哪兒都不去。”
“宮殿…也是你的家。”盛景艱澀地說,“你走后,我就建了這座宮殿,一切都是仿造你喜歡模樣,花妖們,我也給你養著。”
他也好,花妖也好,都在等著江小茶。
整個宮殿,都是空蕩蕩的,等一個主人。
江小茶神色略有一些凝重,“其實有一件事,我想問你,又不敢問,盛景…當年我自絕,你是怎么救回我,是誰獻祭自己的靈魂,救回了我?”
她的父母,族人,都已經離開了,誰還會心甘情愿地獻祭自己的靈魂,救回她,接下來的回憶,她似乎是有意抵觸,都不愿意再想起。
盛景沉默,他為自己也倒了一杯酒,葡萄酒是他近些年才學會品嘗的,在更喜歡白酒,口感純正,辛辣,在很多冰冷的冬天,是他取暖的良藥。
“花妖獻祭,只能保住我一縷魂魄,除了花妖獻祭呢?”江小茶好奇地問。
盛景閉上了眼睛,想起了那一年的風雪,他抱著獨孤青鸞的身體,跪在了山神門前,山神說公主死意已決,糾纏無益,紅塵凡事隨風去,不可強求。
是他強求,他和青鸞之間,總是有一個人在強求。
不是她,就是他。
結局是兩敗俱傷。
是他,駐守山神門千年,換來小茶千年壽命。
山神在阻攔紫金花毒素蔓延中,耗盡了靈氣,無法駐守山神們,用小茶千年壽命,交換他千年駐守,如今,山神不再需要他,契約也不再作數,小茶的壽命也走到了盡頭。
他出賣了千年自由,才有這千年的…戀戀不舍。
“你總是什么都不愿意說,盛景,藏在心里的話,你打算什么時候才愿意對我和盤托出。”
盛景不說,是因為自己說不出口。
“為什么突然要追問?”
江小茶說,“沒什么,只是伏如鏡的話提醒了我,我這千年壽命,肯定是有人交換了什么,否則我一個本就該魂飛魄散的人,怎么會活了千年。”
“他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說的是事實,你為什么怕我知道?”江小茶問,“你有沒有想過…我總歸會死的,而你…盛景,你有漫長的生命,你不應該和我繼續糾纏。”
盛景反問,“哦,那我應該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