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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生死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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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南風話出口后其實有點后悔,這事兒她能幫上什么忙?她去了不也是增加負擔么?她應該做的是好好呆在府里等他的消息,她一個那么冷靜理智的人不應該這么頭腦發熱。

  可是經歷過上次的緊張刺激之后,她怎么竟有些擔心他來了?…

  真是搞笑了,憑他們這雙生死冤家,她居然也會擔心他?她搞錯了吧?

  但又怎么會搞錯?她對自己的腦子總算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那我今夜子時,還在角門外等你出來。”侍衛把馬車駛回到角門處,晏衡說道。

  李南風哦了一聲,調整了一下表情。雖說得承認是有點擔心他吧,但這多半只是出于一般交情上的擔心,畢竟日后她還得靠他完成一些不可能的任務,她怎么能不往長遠著想呢?

  可不能讓他知道了,不然這家伙還不知怎么取笑她呢。

  “晚上見。”

  她起身下了車。

  晏衡在車窗里道:“記得把侍衛帶上。”

  “知道了!”

  李南風小跑著進了府。

  晏衡笑起來,也回府了。

  為了保證不出事故,李南風這一下晌都在家老老實實地,做完功課又開始繡花。

  李夫人雖說近來不怎么管她,但不代表她的事自己不知道,聽說這么乖也覺得意外,倒也沒說什么,只讓丫鬟往扶風院里多串了幾次門。

  直到入夜又聽說她依舊老老實實地上床歇息了,這才安下心來,認定她這番反常并不是想作妖。

  李存睿回房時見她神色愉悅,就想起李摯的婚事,把這事跟她說了。

  李夫人道:“他還真看上人家了?”

  “可不是么。”李存睿道,“摯兒讓藍姐兒來說,這事就是真的。”

  李夫人凝眉:“當初還只是猜猜,這倒成真了?那姚家知不知道這件事?”

  “應該是不知道。”李存睿沉吟,“今兒我去姚家,也沒見他們跟我透口風啊。按說以咱們兩家這關系,吱個聲漏點風聲多正常。”

  李夫人神色不太好:“我說他高不成低不就的,原來竟還是看中了那姑娘。兩家長輩都不知情,他們自己倒先談得妥妥的了,這成何體統?我這當娘的到如今都還沒見過那姑娘呢!”

  李存睿笑道:“男未婚女未嫁,不必拘泥那些。何況,咱們兒子不是正要求娶么?只要是明媒正娶,就不要緊。

  “至于你當娘的沒見過人家姑娘,你想見還不簡單,正好老姚回來了,明兒咱們就往他們家串門去。”

  “我跟你說的壓根不是一回事。”李夫人道。

  “我知道,”李存睿坐下來,“兒孫自有兒孫福,相信孩子自己的眼光吧,父母只能幫著掌個舵,日子還得他們自己過。

  “那何家姑娘我見過,我相信她差不到哪里去。雖然是個可憐孩子,但是平平淡淡也是福啊。”

  李夫人嘆氣。

  李存睿拉她的手,勾唇道:“天色不早,咱們歇吧?你看老晏家的小四都懷上四個月了。”

  李夫人雙頰一紅,起身去了。

  李存睿低笑,也跟著進了簾櫳。

  …李南風抓緊晚飯后的時間睡了兩個時辰,到了子正,梧桐叫醒她,而后便溜著墻根從角門出來。

  晏衡早等著了,看到她出來,當下駛著馬車接上她,默契地不發一語往大理寺方向奔去。

  侍衛們自然都跟出來了,大晚上的暗中隨護著就好,不必露面。

  晏衡一身夜行衣,利落的裝束將他矯健的身形勾勒出來,一雙腿顯得更長,他拿出張輿圖來給她:“這是大理寺周邊的地形圖,情況十分緊急,你就走標甲的路撤退,一般緊急,就走乙,不怎么急,你就走丙,沒動靜,你就在丁處等我。”

  李南風看了下:“我怎么知道緊急不緊急呢?”

  晏衡凝眉:“我也不知道。”

  李南風愕然。

  “一般而言這就是考驗咱倆默契的時刻,”晏衡深深望著她,“安全起見,你可以聽到動靜就直接奔向甲,那是通往王府大街的路,我讓阿蠻在那兒埋伏著了。

  “乙這條路就是通往李家的,也就是咱們現在走的這條路。不是很緊急,侍衛們可以把你護送回去。

  “丙的話是去相國寺的,我已經威脅過成悅了,有需要的話他會幫你的。”

  李南風覺得想的挺周到,但還是覺得自己沒出什么力。“我能不能做點什么?”

  “能。”

  “什么?”

  “好好呆著,沒事的話就等我回來,帶你去吃好吃的。”

  “要有事呢?”

  “有事你就給我想辦法讓我怎么不挨打呀!”

  說話間就到了地,晏衡仍像上回一樣把車停在遠處,然后拉上面罩,下了車。

  李南風喚住他,想說句什么,然而又不知該說什么,最后就揮揮手讓他走了。

  時值月中,月光將那矯健影子拉得一條線,而后是一個點,再然后消失不見。寂靜的街道連絲蟲鳴聲都沒有,李南風等到再也看不見他了才收回目光,放下車簾來。

  車廂里是晏衡獨坐的車廂,到處都是他的痕跡,李南風靠在腰靠上,心情卻不能像上回那樣安定。

  明明憑他們的身份,仔細想過也不會出現什么特別大的危險,但是上回她能若無其事地等,這次就情不自禁地懸著一顆心,好像他是要去赴湯蹈火一樣——其實他就是挨頓打也沒什么吧?反正皮糙肉厚的,也沒少挨過打。

  她勸說自己放寬心,然后拿起他的枕頭墊在腦袋下。

  枕頭上竟然也留著他的龍涎香——真是討厭,人都走了,怎么還讓人感覺他還在身邊似的呢?

  李南風又躺不下去了,看到茶幾底下有片葉子,她撿起來,是片蔫了的荷葉。

  荷葉…

  她忽然想起來,那日在王府別鄴里,她跟他泛舟湖上,雖然連園子全景都沒有看到,僅只在水上呆了一陣,但她仍記得回到湖邊后,看到他在船上時她興奮的心情。

  她轉動著這枝荷葉,抬眉吐一口氣,將它擺在枕頭上。

  窗外月光如水,樹蔭婆娑,風聲好像也軟和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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