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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車上

  如果此時有玄士瞧見了這一幕,大概會覺得異常古怪了。

  一個大小姐,被一個靈體的頭發守護著,身側跟著個虎視眈眈的真玄士,后面還跟了兩個懵懵懂懂的小丫頭,一起從淮陽侯府后花園,走到了東角門處。

  還真的有馬車在門口等著,但只有謝家的人才知道,車上坐著的車夫,并非謝府之人。

  如今這個車夫,不但戴著個大大的斗笠,還用只能露出兩個眼睛的黑布,把臉給蒙上了。

  顯得眼睛更大了。

  紅桃在側掀開了車簾,謝小玉做了個請的手勢。

  奚丹朱咬著唇,跳上了馬車坐定,陰冷地看著謝小玉。

  “小姐,真的不需要奴婢跟著嗎?”碧桃擔心地低聲問道。

  謝小玉搖搖頭,表示的確不需要。

  你去了,徒增我的負擔,卻也無用。謝小玉如實心道,你照我說的做就是。

  碧桃明白,畢竟自己除了能做個翻譯之外,當真是在對敵之上,于小姐并無用途呀。

  “那大小姐,千萬當心。”她退步一禮,輕聲道。

  謝小玉點頭,已經上了車。

  前面駕車的車夫瞧見,嘿嘿地笑了出來,回手將車簾子放下,對著碧桃道:“這位大姐兒放心,我定將你們家小姐平安帶回來的。”

  聲音稍微有些暗沉,顯得很假,一聽就是故意裝出來的聲調。

  碧桃不理會車夫,只情切切地看著馬車揚長而去,心中更覺擔憂。

  紅桃待車子遠去之后,方對碧桃低聲道:“你快去吧,莫要耽誤了小姐的事情。”而后又對卓十九道,“十九哥,還請你護著碧桃一處。”

  卓十九不知道要做什么,但還是應了一聲。

  “姐姐也小心。”碧桃囑咐了一句,和卓十九急急去了。

  紅桃這才吩咐小廝關門,見眾人看她的目光都有些茫然,待門關上后,有大膽的過來好奇問道:

  “大小姐怎么就一個人出去了?紅桃姑娘,別是有大事吧?”

  紅桃則一雙俏目此時泛著厲光,掃向在場的人,口中道:“大小姐的事情,從來不止這一件,也不會止于這一件,但是以往的時候大家是怎么做的,今天的事情,大家也要如何應對,可明白?”

  眾人慌忙低了頭,訥訥稱是。

  淮陽侯府一共只有三個主家,是以幾個主家貼身人說話,在這個宅子里,當然也很說得上了。

  “今天,不管大家在府中聽見、看見了什么事兒,一概不需說、不許喊、不許叫,更索性,關門閉戶,連看都不看;今日之后,不管外面的人如何刨根問底、旁敲側擊,也不許將主家,將小姐牽扯在內,若是誰犯了,稟報侯爺夫人,一概攆出去,明白了嗎?”

  眾人頓時覺得后背冒汗,一起紛紛點頭道:“是,紅桃姑娘的話,我們明白了,大小姐哪里有什么事情?都是平平安安、尋尋常常的。”

  “可是紅桃姑娘,那過奚姑娘怕是不一般。她若是對大小姐不利,可怎么辦呢?要不要暗中派人去跟著?”有人在旁問道。

  紅桃淡淡一笑:“七哥放心,正因為她不好,所以大小姐才要單獨去,也是為了讓大家平安。”

  仆從聽她說得直白,已經明白了,再不多言。

  她們中許多人都是當年分府的時候,從英國公府舉家過來的老人兒了。

  淮陽侯府年歲是短,但是英國公府出身的家仆,自開國隨著主家綿延至今,起起落落,哪怕是小丫頭子,耳朵里還是聽過些風浪的。

  只不過她們如今面臨的風浪,好像和以前聽說的不太一樣。

  淮陽侯府的仆役們雖然不知道謝小玉平時在外面都做些什么,但到底一個院子里住著,她們又哪兒能不知道自家小姐身上秘密很多,而且大約還會降妖除魔的。

  只是這些事情,與他們有關嗎?

  就算自家小姐在外面上天入地,號令千軍萬馬,進了淮陽侯府大門,依舊是不愛說話的大小姐,好生服侍就得了。

  唯一的不同在于,以往每次大小姐行事,都不會在府中,大家也不過是猜測罷了;而今次倒是她們頭回經歷,再者聽紅桃的話,只怕這事情還沒完,竟然可能要打在侯府?

  想想還有些小激動呢。

  “紅桃姑娘,要不要去把侯爺叫回來?”又有人低聲問。

  紅桃搖搖頭:“侯爺未必打得過那些東西,何必白讓侯爺涉險呢?”

  馬車之上,謝小玉與奚丹朱二人對坐,而嚴奴兒依舊護著謝小玉,森冷地盯著奚丹朱。

  馬車依舊在向前,謝小玉一句話不說,而終于,奚丹朱先忍不住了,開口道問道:

  “大小姐,究竟要帶我去哪里?”

  謝小玉沒應聲,而是從腰間的荷包里取出一塊桃脯,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人問你話呢。”嚴奴兒橫了她一眼,道。

  你替我說罷。謝小玉吃完一塊桃脯,又吃了一個金絲蜜棗,心中道。

  “真會指使人。”嚴奴兒嘟囔了一句,對奚丹朱道,“喂,你知不知道她為什么選在今天發難?”

  奚丹朱暗中攥緊了拳頭,死死地盯著眼前的一人一靈,不說話,只等著嚴奴兒告訴她答案。

  “嗯,她不知道。”豈料嚴奴兒卻轉向謝小玉,如是道。

  那就不知道吧,等會兒總能知道的。謝小玉心中應她的話。

  嚴奴兒打量了一番嚴奴兒:“難,她瞧著很不聰明的樣子。”

  奚丹朱等她的回答卻等到這么一句,頓時勃然大怒,但在她手要結印的瞬間,嚴奴兒的頭發忽然又暴長了丈許。

  如此狹小的車上,逼得奚丹朱不得不停下動作。

  “你是…從什么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她冷聲問道。

  嚴奴兒瞄了謝小玉一眼,因為靈氣的爆發,連說話的聲音都帶著空曠:

  “從你開口說話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前世謝小玉眼盲之后,聽過太多次奚丹朱說話的了,想要忘記著實很難呢。

  “那你將我留在府中,就不怕我殺了你嗎?”奚丹朱冷聲問道。

  謝小玉點點頭:“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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