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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文武姑娘

  謝小玉也側過身,順著趙囡兒披散的頭發輕輕撫摸下,搖搖頭。

  她做什么氣趙囡兒呢?自家表妹天性豁達、善良、大度,如今卻吃了啞巴虧,又不好和家中說,她心疼還來不及呢,如何會氣她?

  她是氣欺負她的人。

  趙囡兒嘿嘿笑著,往她懷中拱了拱,道:“姐姐你信我,學宮真的很有趣的,先生們也很喜歡我的,還說我的武藝便是那些男同窗,都少有人能比呢。所以姐姐放心,以后我都會小心的。”

  謝小玉抿著嘴,算是笑了。

  她當然信她的前半句話,一則學宮的先生們都是身有絕技,不會行那等鬼蜮之事,況且趙囡兒這性格,誰不喜歡呢?

  而武藝那句,更是實話了,畢竟學宮里七歲能倒拔垂楊柳,十五歲能把個魔族打得不敢還手、無法遁形的普通男同窗,不可能有了。

  但最后一句嘛,她是不信的。

  這個妹妹在詭計之中自保的本事,大約就是謝大小姐的表情——全無。

  想著,謝小玉輕輕拍著她,哄她快些入睡。

  所以這口氣,她必然是要出的。

  謝小玉三天前就接了大理寺少卿武大人之女,武秋子的請柬,要去踏青游玩。

  京城千金小姐們,春踏青游樂,夏乘涼設宴,秋觀月賞桂,冬圍爐看雪,是最常有的事情,是以謝大小姐自然應允。且因恰逢學宮休假,她也早與武小姐打了招呼,說趙囡兒今日同去的。

  武秋子自然又補了份請柬給趙囡兒。

  如此一來,二人一早起來,便著簇新的春衫,理鬢淡妝后,一起去了趙氏處。

  趙氏那邊早飯已經開始預備,瞧見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進來,一個是鵝黃衫桃紅裙,一個杏色衫竹色裙,二人皆是分肖髻,只是飾品不同,倒顯得一樣的可愛靈動。

  趙氏打量了一番,點頭笑道:“果然是好看的,如今囡兒進了學宮,瞧著行事都安穩了,快坐下吃飯吧,吃完了好出門去。”

  她今天也與幾家貴婦人相約。

  一家子女眷安安靜靜地吃了早飯,臨出門的時候,趙氏又叮囑了許多,還要兩個桃子并花兒都拿齊了東西,方才送了她們出門不提。

  姐妹二人一徑到了城外的三里亭,就見已經有許多人在聽中說笑了。

  只見其中一個紅衣姑娘指著自己頭上的發簪,笑道:“環佩樓本說是爪哇國的新鮮樣子,我還當是什么特殊的呢,拿回來一看,這不是咱們這兒前年流行的嘛?若不是上面的珠子不錯,雕工也好,我才不戴呢。”

  另一個小姑娘拍手笑道:“我說呢,前幾天還聽說姐姐新得了件外國首飾,今兒一瞧怎么竟把幾年前的東西翻了出來,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姐姐快要出嫁了,好東西壓了箱底,忽然又不想做今年踏青的東道,與我們哭窮呢。”

  “這洪丫頭瘋了,說這等話!”紅衣姑娘立刻紅了臉,氣得抬手去打她。

  洪姑娘早就笑著起來躲開,一轉身看見謝小玉和趙囡兒的馬車停在那兒,二人正要下車,忙跑出亭子笑道:“呀,木頭美人來了,快讓我瞧瞧,這兩個多月我都沒見到的木頭,如今可生動些沒有?”

  謝小玉人識得這位是太子少保洪峰的女兒,名叫洪燕兒,很是聒噪活潑的一人,但人并不壞,且在京中人緣極好。

  謝小玉雖然頭疼她話多,但也喜歡她的為人,且因為她比自己大了八個月有余,便先對著她施禮。

  洪燕兒忙回禮,而紅衣姑娘——武秋子——也出了亭子,擠開洪燕兒道:“去去去,你再驚到這美人燈。”

  洪燕兒立刻捂著嘴:“哎呀,是我說話聲音太大了呢。”

  謝小玉很是無奈,橫豎凡大家一處,這些人總要和自己開這等玩笑,早就習慣了呢。

  倒是武秋子玩笑過后,看著謝小玉身后跟著到趙囡兒,雖然認識,但以往她不在京中,彼此有些生疏,而如今入了學宮常住京內,以后見面的機會必然不會少,定要更熟悉些方好,便先禮過笑道:

  “恭喜趙家妹子如今入了學宮學習,可還習慣?”

  趙囡兒急忙回禮,笑道:“好得很,謝謝武姑娘。”

  “嗨,咱們一處玩樂,何必這樣見外?你與你家表姐一道,稱我武姐姐就行。”

  趙囡兒立刻從善如流:“武姐姐。”

  今年踏青既然是武秋子作東,自然要盡到主人之禮,便引著兩個姑娘進了亭子。

  亭子之中,除了武秋子和洪燕兒之外,還有三個千金,分別是吏部尚書陳同之女陳珊、文華殿大學士傅春之女傅如意、國子監司業與葉釗之女葉佩。

  小姑娘們年紀相仿,也都認識,縱然性格迥異,也都是名門之后,頂著個千金名頭,自然個個都是和氣活潑,大家玩得很好。

  只這邊剛互相見禮,那邊又有馬車過來了,除了英國公府的馬車之外,還有一架馬車,卻就是宣威將軍府的馬車了。

  謝小嬅與謝小惜兩個人剛從馬車上下來,就先找自家堂姐,倒是宣威將軍之女文綿綿跳下馬車,目光就先落在了武秋子的身上,目光從上到下打量了兩個來回,最終目光落在了她的發簪上,嘖了兩聲,沒說話。

  武秋子見狀,頭一揚道:“綿綿這是怎么了?想必是渴了,姐姐這兒有好茶呢。”

  文綿綿一扭一扭地走進來,笑道:“武姐姐的好茶還是自己喝吧,我不管喝陳茶的。”

  說著,便對著其他女子禮過:“諸位姐姐妹妹好。”

  眾人忙回禮,但目光只笑著看她和武秋子,不說話。

  果然武秋子聽見她的話,抬手一拍她的肩膀,似笑非笑道:“今日剛一出來,你就找我的不自在。”

  文綿綿立刻指著自己的肩膀,道:“哎哎哎,她扒拉我呢,今日我要是做了什么,大家可給我見證,是她先動的手。”

  武秋子聽她這樣無賴戲耍,氣得又拍了她一下:“便是我先動的手,怎么?你告狀去。”

  “告訴你婆家去。”文綿綿做了個鬼臉,說完,轉頭就跑。

大熊貓文學    謝家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