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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后巷之中

  謝守山心知肚明那群狐朋狗友必然早得了信,都躲在犄角旮旯看著呢,卻想不到這位會以這等姿態前來。

  巧個屁!

  太假了!

  要不是瞧在顯然是好友怕他吃了四殿下的虧的份兒上,他可要罵人了!

  “啊,是仲皙呀,是挺巧的。”謝守山壓著心中的怒氣,微笑且咬牙切齒地說。

  仲皙少爺和沒讀懂謝守山的表情似的,正要開口打圓場的時候,忽然就聽見有家丁在里面亂哄哄的,還有人連聲道:“找到了找到了!在這兒!”

  仲皙要說的話頓時卡在了嗓子眼兒里。

  呃,還真有呀?

  謝守山橫了他一眼,用目光表達“你以為呢?”的意思。

  緊接著,就有家丁捧了個匣子出來,興奮道:“六老爺!小的們在里面找到個暗室,一進去好家伙!單這樣的匣子,就有六十個多個!”

  秋娘一見,頓時癱坐在地上。

  完蛋了。

  同樣心思的,還有虞瓊。

  難道真是那個閹賊害我?!

  而那特別開心立功的家丁,已經將匣子打開了。

  圍觀百姓見真起了賊贓,頓時嗡嗡地低聲議論,此時更是都抻長了脖子,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

  就見匣子大約半尺見方,打開后里分了兩個格子,一側是幾十顆珍珠,個個體大潔白,光澤閃耀,一看就不是凡品;另一側則是顆鵝蛋大小、雕刻成水滴形狀的翡翠,并一顆鴿子蛋大小的,色澤與翡翠有些像的珠子。

  許多百姓不識,但是有點兒見識的人卻發出了驚呼:“夜明珠!”

  就連謝守山也算是見過些寶貝的,看見這祖母綠的夜明珠,都是面有驚色。

  虞瓊臉色跟著一起綠了。

  謝守山更是氣定神閑。

  “嘖,這東西倒是不一般呀,不知道是誰家…”他正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側頭卻見那位仲皙盯著那顆夜明珠,眼睛都泛了綠光。

  謝守山頓時覺得有什么不對,要說的話吞了回去,低聲問道:“怎么了?”

  “你祖宗的!”仲皙忽得跳了起來,指著秋娘罵道,“竟然偷到老子家了!”

  不管眼下場景如何,圍觀百姓還是因為他這句話,發出了撲哧的笑聲。

  虞瓊沒想到會牽扯到他,聽見這話也沒多想,只道:“我看未必是偷的吧?郎兄這人品,這想必是…”

  只是他話沒說完,仲皙面冷了面孔,帶著怒意道:

  “四殿下可知道這顆夜明珠,是我父兄自夜郎國以命相護的戰利品?”

  虞瓊的嘴巴張得,幾乎可以將那顆夜明珠整顆吞下去。

  “所以殿下方才想說什么?”仲皙神色更冷,“家父與我兩名已經殉國,我三哥亦是殘疾之身,自夜郎國經千難萬險才將此珠護送回國,我家還有一家子女眷節婦,就算郎某是個混蛋,也知道輕重二字,所以殿下方才是打算把什么屎盆子扣在我頭上?”

  絲毫不再顧尊卑之分的用詞。

  虞瓊哪里還敢說什么?

  “這顆夜明珠,剛剛到京城第二天,就不見了,我三哥險些為此自殺證清白,是陛下命京兆衙門暗中訪查,至今三年沒有音訊,呵。”郎仲皙說著,看向謝守山,“怪道安清說,官官相護。”

  謝守山眉毛輕輕一挑,拍了拍仲皙的肩膀權作安慰,回頭對變了顏色的四皇子道:

  “殿下不是要為小民做主嗎?那,請吧。”

  醉紅樓門前正鬧著不休的時候,寧鴻陸已經從后窗翻出來,一躍跳進了安靜的后巷。

  “奶奶的。”他罵了一聲,“怎么就惹到了那么個活閻王!”

  他說的自然是謝守山,別看謝六老爺長得人模狗樣,舉止優雅,但要是犯渾起來的時候,英國公府一家狠人,都得讓著他。

  謝守山唯一怕的人,大約就是淮陽侯謝春山了,可京城人都知道,因為謝六老爺真要撒嬌撒癡的話,謝侯爺都不舍得責怪他。

  畢竟是在謝小玉出生之前,謝家人寵極了這個幺兒幺弟。

  可是他想了半天都想不通,到底騙或者偷的那個人,是謝老六家的?

  他明明很小心的呀!

  況且就算是偷了騙了,也不可能讓人輕易摸到醉紅樓呀。

  古怪,這事兒古怪極了。

  寧鴻陸想不通,干瘦的臉因為思考,變得臉頰都更凹陷了。

  不過既然想不通就算了吧,他想著,將虞嫣的那塊玉掏出來看了看,嘿嘿,這玩意兒才是最重要的,把這個交給掌柜,必然能得到最好的獎賞。

  至于醉紅樓,若因此事能激化皇子、后宮、官宦并謝家的矛盾,也是意外之喜呀。

  不但是掌柜,主家都會更加重用自己!

  寧鴻陸美美地想著,剛要走,一抬頭就看見巷子的盡頭,站著個頭發極長,看不清面貌的女子。

  絕對是女子,穿著灰不灰、褐不褐的粗布衣服,頭發長得蓋住臉后又拖在地上。

  寧鴻陸的腳步猛地就釘在了原地。

  是女子,但不是人。

  寧鴻陸覺得自己的眼中,那女人就像是個…巨大的瓦罐?!

  化成人形的瓦罐?不對,是有什么東西附在瓦罐之上。

  靈,是靈體。

  他雖然是靈骨未醒之人,但到底也算玄門之人,對于這種怨念成的低等靈體,本來是不會怕的。

  只是這個靈體不一樣,她身上蘊藏的力量,甚至足以將他撕碎。

  “什么妖物?!我乃太虛司少司命!還不速速聽命離去!”慌亂之間,寧鴻陸掏出了符咒放在胸前,色厲內荏地叫囂道。

  嚴奴兒卻絲毫沒有害怕,而是開始向前走來。

  越走越快,到最后她已經離地,疾飛向寧鴻陸撲過去。

  她離得越近,寧鴻陸那種將死的壓迫感,就越強烈。

  快到近前的時候,她的頭發全部飛了出去,似是要將寧鴻陸包住。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過來!救命呀!!”寧鴻陸拿著毫無用處的符咒胡亂揮舞著,大喊大叫的。

  只是他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甚至沒傳出這個巷子。

  嚴奴兒是有實體依附的靈,瓦罐不碎她就不滅不休,而寧鴻陸的符咒卻不過是毫無戰力的騙術,與四大族中以咒術為武器的修家比,天壤之別。

  嚴奴兒會怕他才有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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