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還是第一次到鎮上。
正好是集市,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叫賣聲、砍價聲、問候聲、小孩兒打鬧聲…一時仿佛來到另外一個世界。
“九叔,早!”
“九叔,早!”
蘇文跟在林九身后,就聽得問候聲不斷。
林九也是不卑不亢地點頭回禮,偶爾道一聲“生意興隆”。
不過,從他挺直的腰桿、帶點外八的步伐、矜持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的傲嬌小心思。
好面子,是他的性格特征之一。
“九叔,這是您新收的徒弟啊?”有人見他身旁跟的不是熟悉的文才、秋生,于是忍不住好奇問道。
“是我大師兄的徒孫。”林九雖然很想說他是自己的徒孫,但也只是想想。
“哦。”對方往往只是尷尬地應一聲。
經過幾天的鞏固,蘇文身上的氣息已經穩定,不會給普通人造成壓力。
然而,氣質卻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加上瞳孔的變化、優越的身高,很難讓人把他當后輩對待。
換做文才,肯定會調侃幾句。
漸漸走到鎮中心,也就是傳說中的“富人區”,和之前的喧囂熱鬧隔離,林九這才好似不經意地問道:“孔宣,你喝過西茶嗎?”
他口中的“西茶”就是咖啡。
“喝過。”蘇文應道。
“嗯。”林九微微頷首,心頭頓時一松。
不用擔心出糗了。
兩人來到一家充滿這個時代特色的咖啡廳外。
看樣子,似乎是酒樓改裝,建筑格局還殘留著之前的特色,門口兩個門童,主動為兩人開門。
林九還是第一次來這里,昂首挺胸,目不斜視,做出一副坦然之色。
剛一進門,就聽到舒緩、輕柔的音樂聲,富麗堂皇的布置,輕聲交談的男男女女,和外面的世界格格不入。
“兩位先生,請問有沒有訂位子?”一位西裝革履似是大堂經理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問道。
“沒!”林九一滯,悄悄后退半步,和蘇文并列。
“任發請我們來的!”蘇文淡淡說道。
“哦,任老爺啊,請跟我來!”這位剛剛冷淡的臉色立馬又變得熱情,親自帶兩人前往二樓。
任家鎮中的“任家”,雖然代表的是整個家族,但作為鎮上首富的任發,很多時候就可以代表整個任家,地位還在鎮長之上。
也是這個時代的特色。
剛剛上到二樓,就看到一個身材和林九差不多高、體型稍胖的中年男人站了起來,一身綢緞衣袍,細眼粗眉,一臉富態,手中拿著一個精致的煙斗,左手大拇指上戴著一枚碩大的翡翠扳指,招呼道:“九叔。”
“任老爺。”林九回禮之后,轉頭對蘇文說道:“給任老爺問好。”
“任老爺好。”蘇文也不介意,不卑不亢地問候一聲。
“請坐。”任發招呼兩人入座后,好奇地打量著他,問道:“這位是?”
這個時代不太常見的身高,更難得精神抖擻,氣質不俗,不像是地里刨食的。
“這是我大師伯的徒孫,孔宣,剛剛從海外回國。”林九不無炫耀地介紹之后,問道:“聽說令千金從省城回來,怎么沒和她一起來?”
“這丫頭在省城學會化妝,剛一回來就到處教人…喏,過來了。”任發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蘇文和林九一同轉頭看向樓梯方向。
而后,林九直接紅了臉,收回視線。
一個穿著一襲粉色低胸洋裙,頭戴粉色禮帽的漂亮女孩走了過來,手中拎著一個精致的手包,氣質嫻雅。
任婷婷,任發的女兒。
盡管已經知曉劇情,蘇文還是忍不住看了一眼任發。
真的是親生的嗎?
不僅外貌相差極大,任婷婷的身高也不遜于父親,看樣子是完全繼承了母親的優點。
“Daddy。”來到桌旁后,任婷婷笑著和父親打過招呼。
不得不說,笑起來更加漂亮。
“嗯。”任發微微點頭,一指林九,說道:“叫九叔。”
蘇文嘴角微微一抽。
他記得,之前任發也是喊的“九叔”。
“九叔。”任婷婷倒是沒有大小姐的驕縱脾氣,微微一笑,禮貌地問候道。
“一晃眼,都這么大了。”林九目不斜視地感嘆道。
“這位是孔宣,九叔大師兄的徒孫,剛剛從海外回國。”任發又介紹蘇文道。如果沒有“從海外回國”這份履歷,他肯定不會特意介紹。
“Hello,nicetomeet誘。”任婷婷眼睛一亮,在任發身旁坐下后,轉頭說道。
小心思還不少。
“Youtoo。”蘇文回了一句后,馬上補充道:“It'sbettertouseMandarinathome。”
任婷婷臉蛋唰地一紅。
沒聽懂。
“在國內還是用國語好。”幸好,蘇文主動解釋道。
“哦。”任婷婷急忙點頭。
剛好,服務員過來,緩解了她的尷尬。
“你們喝點什么?”任發問道。
“我要咖啡。”任婷婷沒再刻意用英語。
“我們也要咖啡。”蘇文一指林九,說道。
沒有借機炫耀。
任發等服務員離開后,對林九說道:“九叔,關于先父起棺遷葬的事,不知你找好了吉日沒?”
“我勸你最好考慮清楚,這種事一動不如一靜。”林九勸道。
“我已經考慮清楚了,當年的風水先生說20年后,一定要起棺遷葬,這樣對我們家才會好!”任發堅持道。
“既然這樣,我們三天后申時動土起棺。”林九點頭說道。
兩人商量了一些細節。
蘇文一邊聽著,一邊漫不經心地想著電影劇情。
之后,應該是任老太爺尸變,任發身亡…哦,對了,還有秋生一時善念,順手上了一炷香,然后被女鬼相中。
不知道,現在會是怎樣的發展?
那個僵尸和女鬼,會是什么實力?
一旁,任婷婷對兩人的交談沒有多少興趣,反倒好奇身旁這個說一口流利英語的青年。
好奇他在海外的經歷。
只是,這人卻長了一個木頭腦袋,居然不知道和人說話的。
一開始,還以為他是欲擒故縱,后來才發現,居然是在走神!
終于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胳膊上輕輕戳了戳。
蘇文回神看了過來。
“你去的哪個國家啊?”任婷婷好奇問道。
“英國。”蘇文隨口答道。
“可以和我說說嗎?”任婷婷眨了眨眼,帶著幾分向往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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