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燭夜,一個男孩即將完成人生最為重要的一次轉變,卻突然發現怎么也解不開最后一顆扣子,會是怎樣的心情?
蘇文現在的心情就和這差不多。
只要擁有七情六欲就會忍不住煩躁。
心神一陣陣波動,蕩起一圈圈漣漪,眼看就要從平靜如水的狀態脫離。
與冥冥之中那股力量的聯系也變得岌岌可危,好似一根正在一點點崩斷的草繩。
怎么辦?
就這樣放棄肯定不甘心。
可是,總感覺缺少一點至關重要的東西,似乎關系到自己將來的上限,使得他患得患失,不敢輕易嘗試。
急不得,修煉一事最忌急躁,欲速則不達!
不行,一次退縮,下次還會選擇退縮,一旦形成習慣,就永遠失去機會!
就這樣舉棋不定,眼看著機會一點點流逝。
轉眼間,那根“草繩”就只剩最后一絲,并且也即將斷裂,冥冥之中那股力量似乎也對他失望,漸漸疏離,驅逐他的神識。
他的心忽然沉靜下來。
之前斬殺靜悟的決斷和勇氣去哪里了?
是覺得可有可無不會影響自己的根本嗎?
就這樣,還修的什么道?
雖說道法自然,但那只是方法、技巧,和魔門的霸道、邪道的詭異,其實殊途同歸。修煉一事,本就是逆天而行,當勇猛精進時自當勇猛精進,路都給你鋪好了,梯子也架上了,卻又開始患得患失,只能說一句,矯情!
如果冥冥中那股力量有靈智,肯定會一腳將自己的神識踹回來,然后打上“永不錄用”的標簽。
再附贈一句“呵呵”。
眼看最后一根線就要斷掉,蘇文突然匯聚全部力量,神識沿著這根岌岌可危的一根線逆流而上,一鼓作氣,不留后路。
不怕走上石堅的老路、不怕自己選擇的道路上限不夠高嗎?
不怕,無怨無悔!
這么晚才來,不怕這根絲線斷掉嗎?
不怕,大不了逢山開路、遇水架橋!這點勇氣都沒,人類怎么可能以孱弱之軀成為世界主宰!
原來這就是自己的心魔,研讀太深,不知不覺中被石堅的筆記影響。
那是石堅的路,不是他的路!
剛剛接觸修行時,那股興奮、激動的心情,以及對頂峰風光的憧憬,重新回到心頭。
胸口好似有一股熊熊火焰在燃燒,將那些憑空而來的干擾燒得干干凈凈。
此心不改,意氣猶存!
沖沖沖!
哪怕冥冥中那股力量似乎越來越遠、越來越疏離,卻也不曾讓他猶豫半分。
小樣,還和我玩起推拉了!
上上上!
不信你能甩掉老子。35xs
堅毅、純粹的信念,在那冥冥虛空中綻放出璀璨的光輝,照亮了彼此間的道路。
終于,在感應即將消失之際,見他依然沒有后悔、猶豫,那股力量也終于不再推拉。先是遙遙相望,展現自己的存在感;而后如同含羞帶怯的少女,只準悄悄拉個小手什么的;最后如同干柴烈火,主動投懷送抱!
蘇文身軀一陣,腦中似是轟的一聲巨響,一個無形的力量突然自頭頂灌入。
甲木,東方青龍!
“轟隆隆…”凌晨時分,大雪紛飛,天地一片混沌,突然一陣隆隆雷聲響起。
不知多少人從夢中驚醒,目瞪口呆。
下雪的天氣打雷?
就算亂了時節,也不至于這樣吧?
城市角落、荒郊野外、叢林山溝…無數昆蟲好似得到信號,紛紛爬了出來。
很多昆蟲都已經躲到地下躲避突然而來的大雪,此刻卻依然鉆了出來,好似飛蛾撲火,縱使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更離奇的是,一些桃李之花,之前明明沒有動靜,此刻卻在大雪中悄然綻放,縱使被冰雪凍結也無怨無悔!
驚蟄,春雷始動,萬物復蘇。
代表著生機,代表著生命力!
這就是他修煉出的甲木一元氣。
并且,意為春雷,與閃電奔雷拳又完美契合。
最適合他不過!
同樣的功法,每個人修煉出的效果都不一樣,就像同樣是認準一個方向撞得頭破血流,有人悟出了百折不撓的精神,有人悟出了遇事需要嘗試不同的途徑。
他體內經脈受傷,且受限于強度,無法支撐閃電奔雷拳更進一步,所以悟出了“生”的力量,而不是石堅描述的所謂刀斧不傷、諸邪不侵。
一道綿綿泊泊的青綠色光芒在他體內穿梭游走,每經過一處,經脈的損傷就好轉一分。
比桑拿按摩什么的舒服多了!
不知過了多久,體內經脈終于修復完畢,并且變得更加堅韌,比黃庭內景吐納法修煉三年的效果還要強!
不是說甲木一元氣就比黃庭經厲害,而是術業有專攻,前者代表生的力量,而后者卻是一部鴻篇巨著。更何況,黃庭內景吐納法不過是茅山先輩觀黃庭經之后,根據心得整理出的一篇基礎功法,如此一來,差距立顯。
不過,蘇文并沒有放棄黃庭內景吐納法的意思。
作為一名成年人,當然是魚與熊掌兼得!
黃庭內景吐納法修煉出的真氣兼容并包,和任何法力都沒沖突,而甲木一元氣…有些一言難盡,不過只要不是老對頭死亡力量就同樣不會有沖突。
收獲甚大!
蘇文睜眼時,天還未亮,雷聲也已停歇,依舊大雪茫茫、寒風肆虐,天地間一片混沌景象。
心情卻已經截然不同,有一種天地之間任憑縱橫、隨我往來的暢快之感。
微微仰頭,看向天空,目光似是穿透大雪、烏云、甚至無盡虛空,看向某處未知的存在。
那里是他修煉甲木一元氣后連通的所在。
體內這口甲木一元氣就是從中攫取、或者說被賜予的一絲。
隱隱明白了這門功法的奧秘。
不過,現在已經無法再像先前那般溝通,所謂抬首望天,不過是擺個造型,抒發一下胸臆。
撥云覓日月,抬首見青天…
“蘇哥!”一聲自帶猥瑣特效的喊聲將他的心境打破。
趙暉站在院中看著他。
蘇文抖了抖身上的積雪,縱身躍下,問道:“怎么這么早起來了?”
院中積雪已經有小腿深。
“打雷,醒了。”趙暉面色復雜地看著他,回答道。
眼中藏著幾分震驚。
心下懷疑,是不是他?
“哦。”蘇文默默應了一聲。
心底卻是吐槽,你不問,我怎么裝…不對,是怎么說,那不成了自己炫耀嗎?
格調瞬間被拉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