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烈感覺廣成子的目光有些奇怪。
那意思好像是在問自己有沒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開玩笑一樣,在截教的藏經閣中,他什么玄奧晦澀的經書沒有看過?其中又何止包含著千萬種思想和人生感悟?熟讀了這些東西之后,聽一篇闡教仙經如果還聽不懂的話,那就真是貽笑大方了。
當然,最關鍵的是,他對闡教大道的興趣,遠遠不如對人教大道的興趣大啊!
“是不是到我了?”迎著廣成子若有所指的目光,敖烈站起身道。
廣成子:“…”
好吧…人家不想玩,他總不能逼迫著對方問自己問題吧?
廣成子面善心冷的笑了笑,對著敖烈作了一個請的手勢,抬步走回自己的位置。
敖烈來到玉床前,沒有如同之前的兩位師兄一樣,召喚出清氣或者如意什么的,就這么筆直的站立著,如果不是身前少了一張桌子,完全就是學府先生的氣勢。
“我修為不高,但是讀的書很多。其中有修行秘術,有道門仙經,有佛門經典,有鬼怪之談…諸子百家,千萬思維,盡皆過我眼,入我心。”敖烈望著一雙雙復雜的目光,突然間笑了:“因為大家的境界不同,修為不同,我就不說那些玄之又玄的經意了,就說一說如何練三魂為三花,化七魄為五氣,三花聚頂,五氣朝元。”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妙法?
當他說完這句話后,包括玄都,廣成子之類的這種頂級天仙都驚呆了。
這是只有圣人才能闡述的大道啊,敖烈這是要干什么?要上天嗎?
不對,上天比說這個還要容易的多!
敖烈將他們臉上的驚詫盡收眼底,心底卻沒有任何波動。
他做出這個決定不是為了裝逼,更不是為了炫耀,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要養望,養名望,證明自己,也證明通天道人的目光,為將來截教納新打下一個良好基礎。
正如廣成子當初所言,很現實的一件事情,你連一個好名聲都沒有,憑什么要別人拖家帶口的投奔你?憑什么要別人死心塌地的為你賣命?
憑自己臉大還是覺得自己就應該有主角待遇,虎軀一震,猛將來投?
深吸了一口氣,敖烈緩緩說道:“西元九靈氣,金丹流云宮,上極旋暇曜杪,暉景太霞中,動回九天輪,靜沉八流剛,室有胎仙母,攜衿太帝皇,玄一靈時生,三老素牢張,左把兆符籍,右攜理神宗,同登琳龍闕,稽首玉清房,拔棄死滅根,養形三五中,七祖解尸結,受福明朱方…”
敖烈開口時,無天花亂墜,無地涌金蓮,甚至根本沒有任何異象出現。他就這么平靜淡然的說著,下方的萬仙們卻聽的極為認真。
有人能夠以巨大的名望令他開口時止住喧囂,有人自然也能夠以精湛的道法贏得別人的尊敬。
同樣是三個時辰后,萬仙們看待敖烈的目光,已經徹底不同了。
“我說完了,還有人要補充什么嗎?”玉床前,敖烈微微一笑,對著三教弟子們說道。
“敖烈師弟,你究竟看過多少部仙經?”廣成子忍不住問道。
“十二萬多部。”
廣成子:“…”
其余人:“…”
這…估計全場所有人加起來,也沒有他一個人看過的經書多吧?
“所以說,你的修為境界之所以只有鬼仙,主要是因為將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看書上面?”玄都驚訝地問道。
敖烈頷首道:“也可以這么說。”
“敖烈師弟,你可謂是開創了一個先河啊!”良久之后,玄都感嘆說道。
敖烈愣了一下:“什么先河?”
“以鬼仙境界當之無愧成為一宗掌教大弟子的先河。”玄都感嘆說道:“今日之后,若是再有人說你不配為一宗掌教大弟子,那么這人定然是瞎子。神有神道,仙有仙道,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只有不同職責之分。掌教大弟子不同于以戰斗力稱雄的游俠,只要是有優秀的管理能力,優秀的發掘能力,優秀的道法儲備,以及能夠教化同門即可。你…是及格的。”
敖烈目光驚訝地望向他。
這番話一旦出口,可不僅僅是恭維或者說夸獎那么簡單。這是在為他背書啊!以后若是再有人敢小覷他的話,那么首先就得動動腦子想一想,自己是不是比玄都大法師還優秀!
“多謝玄都師兄。”敖烈彎腰揖手道。
玄都笑了笑,望向敖烈的目光中充滿了溫和與鼓勵。
片刻后,敖烈走回了自己的蒲團,其余的天仙級大能紛紛登臺,講述自己的大道經驗,分享給眾人聽,這一講就是整整十二日。
十二日后,所有天仙全部講述完畢,眾人在廣成子的號召下離開玉虛宮,來到了一座擺滿了桌案的桃山中,他指著桌案上面的仙酒和仙果道:“接下來大家隨意,可以找想要認識的人詳細聊聊,討教一下道法神術,加深一下彼此感情。”
離開了威嚴肅穆的大殿,萬仙們的精神漸漸放松了下來,臉上多出了幾分笑意,彼此間三五成群,開始小聲交談了起來。
半晌過后,行蹤向來飄忽不定的黃龍又一次靜悄悄地離開了人群,來到了桃林之外的一處靜謐河岸前,盤膝而坐。
當他閉上雙眼后,周圍的場景頓時開始光影陸離了起來,沒過多久,就變成了另外一個山清水秀的世界,只是他的面前多出了一道同樣盤坐的黑色人影。
“差點就被玄都他們留在昆侖山,你怎么還敢繼續逗留在這里!”黃龍望著黑影道。
“你們以為我都逃走了,那么這昆侖山對于我而言豈不是變成了最安全的地方?”黑影冷笑說道。
“你小心一點,這里畢竟是圣人道場,天知道元始如今有沒有在看著你!”黃龍鄭重提醒道。
“他看不到什么的,我已用至寶蒙蔽了整座昆侖山的所有天機,沒有人再能輕易推算出什么事情!”
黃龍聞言微微松了一口氣,道:“閑話少說,你這一次找我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