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冷漠的神情令老狐貍心生不妙之感,不過面對始終不肯露面的敖烈,他著實是沒有什么辦法了,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因為敖烈…大師兄,我們截教已經淪為其余大教弟子口中的笑柄了。現在同門們在外教弟子面前都抬不起頭來,被人肆意嘲笑。人心浮躁,內心遑遑,只怕是用不了多長時間,這些門徒們就要分崩離析了!”
月神清冷的眸子中沒有絲毫情緒波動,淡淡說道:“所以呢,你欲如何?”
太狐公心臟猛地一跳,作為一名有腦子的妖仙,他在這句問話中感受到了危險,于是便連忙說道:“我只是為了截教著急啊,對此亦是茫然不知所措,故而才想要讓您將圣人請出來,主持大局!”
“目前島上的妖仙們,可是以你為首?”月神并未理會他的述求,詢問說道。
“這個…”太狐公思維電轉,小心翼翼地說道:“老朽何德何能,怎么可能領導得了三千同門,大家是自發聚集在一起的,沒有以誰為首一說。”
看著他因為害怕承擔某些未知的后果而一臉慫包的樣子,月神微微笑了,那一剎那間的笑容,芳華絕世:“若是因為這一點小事就要去麻煩圣人,那么圣人要爾等何用?用來照顧你們嗎?”
說話的人雖然云淡風輕,但是這話卻一點都不輕,宛若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眾妖仙們的靈魂上面。
太狐公面皮有些發白,身軀微微顫栗著,小聲說道:“言重了,言重了,吾等絕無此心…”
“絕無此心?”月神嘴角上揚,目光卻愈發冰寒了起來:“既是如此,那么在有人羞辱你們的時候,你們所做的為何不是和他們拼命,而是將這份羞辱全部都記在心里,然后轉化為對敖烈的憎恨?”
“既是如此,那么如今站在金鰲島外的那些仙神們為何這么猖獗?是你們的實力不如他們,還是你們的靠山不如他們?”
“既是如此,面對這一點小事,你們不站出來守護師門,不與外來鬧事者對抗,反而想要將自己的大師兄交出去,以平眾怒?”
月神一字一頓的問著,一點顏面都沒給對方留下:“別以為你們自己很聰明,仗著自己有點智慧,就覺得自己能夠做下棋的人。你們的道行還差得遠,不說和別人比,就是和外面的那些人相比,你們覺得自己是利用了他們,可是想過沒有,究竟是誰在利用誰?!截止到目前為止,受損最大的,又是誰?”
太狐公雙眼中閃過了一道驚懼,腳步下意識地蹬蹬向后退了三四步。
“知道敖烈為何從始至終都不肯搭理你們嗎?”月神說著,轉目望向了水簾洞,視線好似穿越了銀白色瀑布望向了那少年的身影:“因為和他比起來,你們這些別有用心的人,就是一群跳梁小丑啊!他什么都不用做,等待你們的,就只有失敗和被羞辱這一條路。”
“圣人曾經對敖烈說過,并不介意同門之中相互競爭。所以他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卻沒有出手干預任何事情。你們若是能夠斗贏了敖烈,那么這算是你們的本事,金鰲島內將再無敖烈的容身之地。你們若是輸給了敖烈,那么只能說你們技不如人,任何強加解釋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現在你們拿敖烈沒有辦法了,居然連圣人都敢算計上了,真的是不怕死嗎?”
“噗通!”太狐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現在,還用我去幫你們請圣人出關嗎?”月神望向老狐貍的目光中沒有鄙夷,沒有嘲諷,只是平靜,可就是這份平靜,令后者真正感受到了心灰意冷。
“一切罪責皆在我!”太狐公沉默了片刻,自地面上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身向金鰲島外走去。
“老狐貍,敖烈呢?”他剛剛走出金鰲島范圍,一名仙神便迎頭走了過去,居高臨下,頤指氣使地問道。
“噗!”太狐公的十指指甲飛速增長,宛若十柄彎刀,深深刺進了那仙神的身軀之內,將他的心和肝一起生生挖了出來,填進了自己嘴里。
“你…你…”那仙神瞪大了眼眸,抬起了手中的兵刃想要打向太狐公,眼中的光芒卻迅速黯淡,身軀自半空掉落向大海。
“欒前輩…”人群之中,有人痛聲疾呼,飛速沖了過去,將那仙神的尸體抱在了懷里,怒發沖冠,對著太狐公指責說道:“無緣無故,濫殺無辜,你是想要干什么?”
“贖罪!”太狐公轉目望了一眼金鰲島,準確的說是道宮方向,搖身一變,化作了一只身高九丈的巨大白狐,揚天長嘯:“給你們三息的時間,馬上滾,否則的話,殺無赦!”
“這老狐貍入魔了,殺了他,為欒青峰報仇!”人群中,有仙人怒喝說道。
“轟,轟,轟…”剎那間,無數道流光法寶狠狠轟擊向了巨大白狐,撕裂了他的肉身,迸濺出滾燙熱血。
白狐悲鳴,忍著劇痛,紅著眼眸沖向了人群,以巨大的傷勢換來了撕裂法寶陣線,一爪子拍擊過去,便是一團血霧…
白狐死了…
在殺了五名仙神之后…
可是他殘破的靈魂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收攏了起來,越過地府,直接送入了輪回。
不知何時,敖烈走出水簾洞,出現在了涼亭之中。
“挺聰明的一只狐貍。”親眼見證了這一幕的敖烈并未覺得有多么悲壯,更不會因此對太狐公高看一眼。
因為他很明白,太狐公知道自己曾經算計圣人的事情其實都在圣人眼中后,這是最智慧,也是最體面的一種做法。至少,還能有一個轉世投胎的機會。
假如說他今日當做沒事人一樣,故作不知,那么當圣人的清算來臨,他的下場就沒有這么美妙了。
“是你害死了太狐公!”金牙狗來到了敖烈面前,大聲說道,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迎著那一道道恨入骨髓的目光,敖烈嘴角微微上揚,輕聲說道:“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