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義習慣在夜晚休息的時候,關上所有的燈。
這是為了避免被打擾,作為灰衣幫的最高長官,他一天的工作十分繁忙,所以,對于這來之不易的休息時間,藤義十分珍惜,而他的手下,也深深地知道這一點。
但今天似乎有點奇怪。
已經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個小時,藤義去卻還是沒有睡著,而且,他的左眼瘋狂地跳動,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完全黑暗的房間里,突然有鈴聲響起。
“喂。”
藤義拿起枕頭邊的終端,話語中沒有任何疲憊或者不耐煩,只是平平常常地問道:
“什么事?”
“仁大人死了。”
“哦。”
他掛斷終端,打開了房間的燈,將衣架上面的衣服拿下,披在自己的身上。
只是手太抖,大衣的扣子,怎么也扣不上。
灰衣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狂熱。
從最高級別的長官藤仁開始,命令層層下達,不惜一切追查殺死仁大人的兇手。
就比如,明明現在是午夜的時間,穹頂的燈光已經徹底打開,照耀著自由城的每一分土地。
“已經被發現了嗎?”
感受到頭頂的刺目光芒,格雷爾“切”了一聲,加快了奔跑的速度。
距離作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分鐘,按照格雷爾在車上的觀察,距離極北據點還需要再跑個十來分鐘這還是在不受干擾的情況下。
果然,僅僅過了三分鐘,原本空曠的道路邊,突然竄出來了一隊全副武裝的灰衣人。
看著向疾馳而來的白龍,他們蹲下,舉起手中的火箭筒和沖鋒槍。
“草!”
格雷爾腳步一頓,偏轉身形,果斷地朝街道旁的房屋撞去。一時間,瓦礫紛飛,塵埃四濺,槍手們失去了白龍的身影。
與此同時,另一條街道上。
石制樓房炸開一個大洞,格雷爾從里面狼狽地鉆了出來,繼續朝著北方跑去。
監控攝像頭捕捉到了這一幕,很快,又有一個小隊擋在了他的面前。
格雷爾故技重施,但很快,他發現有點不對勁了。
擋路的小隊在刻意地將他往一個方向引。
利恩死死地盯著面前的終端,他的四周,是無數的屏幕,而每一個屏幕,都是自由城內的一個攝像頭。
他看著白色怪物從一個屏幕到另一個屏幕,嘴角漸漸咧起。
藤義將調兵遣將的任務交給了他,心懷愧疚的利恩也沒有讓長官失望。在短短的二十分鐘的時間,他成功調動了自由城的大半兵力,并制定了一個臨時的計劃。
如今,針對白色怪物的包圍圈如同不斷縮小的口袋,壓縮著白色怪物的行動空間。想到這,利恩不由自主地將目光移向了一個不起眼的屏幕,那里,一輛摩托車正在疾馳,飛快地穿過了一個又一個屏幕。
只是看一眼,就讓人感到心安。
因為,他是灰衣幫的最高長官,也是最高的戰力。
眼看著自己已經偏離了正確路線,格雷爾不禁變得心急起來。
在來的路上,他不止一次聽到了灰衣幫的廣播,他們在疏散這塊區域的居民,很顯然,他們已經決定將這里作為戰斗的場地了。
再這樣下去,在到達極北據點之前,就會被完全堵住。
格雷爾可不認為自己能夠扛過鋪天蓋地的火力,所以,他一邊跑著,一邊瘋狂地轉動著大腦。
自己的行動路線很明顯,灰衣幫應該已經發現了自己的目的地。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一開始的計劃就只能作廢。
但話又說回來了,如果不往出口跑,自己現在還能去哪,在自由城里面等死?
不,還是有機會的。
格雷爾看了眼自己體內的超凡因素,屬于自己的那一部分,正在努力地驅除外來者,或者說成融合更恰當一點。
一開始的晦暗光芒,大約褪去了三分之一,換句話說,只要自己再撐住最多一個小時,變形術就能重新奏效。
格雷爾一咬牙,瞬間做出了決定。
往城中央跑,盡量拖延時間!
“白色怪物,它往城中央跑了。”
終端里傳來利恩慌亂的聲音,藤義微微一愣,但又立馬緩過神來:
“能鎖定它的位置嗎?”
“可以但是不能判斷它的去向,”利恩說:
“它的行動沒有規律,就好像在刻意地拖延時間。”
“拖延時間?”藤義皺著眉頭,“還能形成包圍圈嗎?”
“不行,大部分部隊已經集中在了北部,而且中部的地形考慮到居民的問題,根本形成不了有效的包圍圈。”
“知道了。”藤義重新戴上頭盔,下令道:
“每隔五分鐘報告它的位置。”
他的眼神閃著寒光:
“我親自去制裁它。”
藤義最終還是沒有找到格雷爾。
最后的監控錄像顯示,當追蹤進行到四十分鐘的時候,白色怪物消失在了攝像頭的死角。
所以,當藤義到達的時候,看見的只有一片塵埃飛揚的廢墟,還有混亂的人群,
他緩緩下車,來到怪物最后出現的地點,沒有其他動作,只是這樣呆呆地站在原地,看了許久。
沒人知道藤義在想什么,也許是痛恨自己的無能,也許是仇恨,也許是緬懷,但在這一刻,有些東西被悄悄改變了。
成功用變形術逃脫追殺的格雷爾,按照初來時的秘密通道,終于平安回到了地面。
在地下呆了一個月,看到外面的太陽,他一時間有點恍惚。
懷揣著黑災的情報,格雷爾回到了偵探所,通過和他人的交流,他們終于整理出了一份相對可靠的資料。
黑災、或者說信仰黑災的組織,確實已經悄悄地來到了都港市。
另一方面,由于刺殺事件發生后,行政署并沒有找到真正的兇手,基于這一點,前額葉公司的母公司通過亞德律令會施壓,這一舉動,使都港市的經濟受到了重大損失,恐怕好幾年內都緩不過來。
而且,這一個月來,各種調查導致的沖突讓行政署元氣大傷,在民眾內部的威望一再下降,甚至出現了極端的聲音,讓行政署下臺,重新建立執法機構。
所以,在這樣內憂外患之下,都港市正處在前所未有的脆弱時期。
就好像長得過高的獨木,只要遇到大風,就可能輕易地倒下。
而就在格雷爾回到都港市的第三天。
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