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琛為進入次世界早已靜養數日,此時神采奕奕沒有半分困意,便掏出蠱經殘本借著月光細細品讀,月輝灑落在他身上,兩蠱附于肩頭愔愔低鳴,山谷內逐漸有霧氣環繞,似是先天靈氣成霧,一切的一切將郭琛籠罩其中,宛若一副優美的畫卷。
待到雄雞唱曉,天光大亮,山洞內傳來悉悉索索的穿衣聲,郭琛這才收回兩只洗了月光浴,一臉滿足的蠱蟲。
不一會十幾個獸衣皮褲,手持骨制兵器的壯漢便從山洞中貫出,昨夜那個名叫狼牙的小伙子提著骨刀站到郭琛身后,他背后掛著的一個火紅色的大葫蘆立刻吸引了郭琛的注意力。
這葫蘆很大,足有常人手臂長短,上小下大通體火紅,上面不知道用什么顏料畫著八條黑色盤龍,壺口有塞,因為時長被人把玩已經生出一層非常漂亮的包漿。
“這是什么東西?”郭琛好奇的問道。
狼牙一愣,捂著葫蘆道:“郭琛,這可是巫老給我們抓蠱用的赤龍香,您可不能拿去亂試。”
巫老,抓蠱,赤龍香幾個詞匯立刻打入郭琛心底,他暗道:我不會是撞進了一個抓蠱的隊伍里了吧。
看到郭琛面色陰沉,狼牙抱著紅葫蘆嘟嘟囔囔的要向身后的一個漢子告狀,跟著就被那漢子一腳踢開。
“你這熊娃娃,可別亂跟尊使瞎鬧!”
那漢子踹開狼牙,跟著小心翼翼的接過郭琛手里的骨矛,“尊使,我們啟程吧?”
“嗯,出發!”
看到郭琛點頭,那漢子立刻呼哨一聲,隊伍排成一字長蛇,由那人帶頭朝山外走去。
跟著隊伍默默前進,郭琛很快就發現了不同。
第一是稱呼,似乎別人都叫他尊使這個稱謂。
第二,他在這支隊伍中的地位似乎非常特殊,不管是誰見到自己就會低頭問好,那帶頭的漢子也是逢事必報,得到自己的允許才敢繼續行動,并且郭琛認真觀察每一個人的資料,除了那帶頭的漢子有名有姓叫做符季之外,其他人都是用狼牙、野豬皮之類為名,卻根本就沒有姓氏。
郭琛忽然想到,似乎大荒之內,只有族長或者祭祀貴族才能有姓,其他人只能有名,不配有姓。
有姓之人與無姓之人明顯是兩個階級。
當然隊伍里總有一個意外,在郭琛第三次偷瞄狼牙后腰上的大葫蘆時,狼牙這小子終于忍不住,又跑去跟符季告狀:“首,這個尊者是不是吃壞了什么東西,每天晚上都要出去幫我們守夜,我看他是想偷咱們的赤龍香。”
迎接他的又是一記斜踹。
“你別不識好歹,尊使夜里去外面是為了修煉月華之力,你是娭毑最疼愛的孫子,她特別囑咐我才讓你跟著隊伍出來。才讓你跟在尊使身邊,就是希望你能偷學兩手,你要是再這樣,我就讓野豬皮踢你背葫。”
一聽到讓別人背葫,狼牙立刻老實了,乖乖的回到郭琛身邊充當貼身小廝。
符季說話時聲音特別大,似乎是有意說給自己聽,郭琛明白他的意思,符季是想讓自己提點一下狼牙,可是他自己還沒完全搞明白如何練蠱,只能掏出蠱經邊走邊看裝作不甚在意的樣子,他的身體素質遠超常人,即使分神讀書,速度卻絲毫不減。
出了出谷,便是一片丘陵,草長鶯飛,白云飛舞,迎面吹來的初夏午風,帶著屢屢陽光的溫暖氣息,讓郭琛精神為之一振。
這是最愜意的季節,山中各種菌類呼啦啦漫山瘋長,林間密布的鳥巢里盡是歡啼的雛鳥,冬日里讓人頭疼的食物幾乎是唾手可得,這些野人似乎非常熟練,邊走邊采集各種菌菇野菜,速度卻絲毫不減。
被符季教育后的狼牙在仔細觀察郭琛后,發現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此時的大荒萬物復蘇,丘陵之間雖然泉水淳淳,但是也滋生了無數新生的蚊蟲,若是一腳踩到泥潭更是會激起一片黑云,他手抓腳撓這才能驅散蚊蟲,可是郭琛行走其間,周身半米內蚊蟲不進。
特別是剛剛自己不小心踩到臭蒿激起一片蚊群時,這些蚊子本是朝郭琛方向飛去,可是半路卻像是撞墻一樣掉頭飛跑。
下意識的往郭琛身邊靠了靠,果不其然,連一點蚊子都沒有。
他心中驚醒:“這尊者怕是真有幾分本事。”
郭琛瞥了狼牙一眼,黑羽蜂的威壓豈是你這樣的小子能夠理解的?
越過這片溫暖的丘陵,隊伍再次鉆進暗無天日的密林,郭琛雖然不知道隊伍的目的地,心中倒也不急。
畢竟這次探索世界沒有主線任務,是自由探索,時間又有100天之久,他也不在乎浪費這一時半會。
而且剛剛狼牙嘴里提到的巫老,抓蠱吸引了他的主意力,按照他的推斷,這支隊伍很可能是一只抓蠱隊伍,自己不妨靜觀其變!
這片山林格外稠密,復行數里,依舊不見日月,層層樹冠將太陽完全隔絕,似乎成了一個獨特的小天地,只有一條細長的山泉悄然無聲的流淌。
前方帶路的符季似乎發現了什么,他轉身跑到郭琛面前道:“尊者,過了這道山澗,就到了兇犁土丘,那處相當兇險,很可能會遇到蚩尤,咱們是否在這里休整一下,然后一鼓作氣穿過前面的兇丘。”
兇犁土丘!
郭琛在進入洪荒時早就提前做過功課,山海經中大荒經有云,大荒東北隅中,有山名曰兇犁土丘,此處盛產一種兇獸名曰應龍,應龍通體金黃,有翼可短暫飛翔。
不過...這蚩尤又是什么東西,相傳蚩尤是九黎氏族部落聯盟的首領,可是看符季的說法,似乎這里有所不同,反正不能在這里遇到一個大氏族的首領吧。
看著符季憂心忡忡的樣子,郭琛卻又不好意思張口詢問。
只能微微點頭回了一句。
“可!”
得了郭琛的命令,符季立刻派了兩個善于攀爬的漢子爬上高樹觀天,此時沒有手表,時間計算只能靠觀測天象,其他人分工協作,拾柴、生火、將剛剛搜集的菌菇野菜匯集在一起,很快在山泉旁建起了一處小營地。
當然,這一切并不需要郭琛動手。
“也不知這應龍到底是什么樣子,還有這蚩尤又是何物。”
他左右看了看,終于在好奇心的驅動下越過山澗邁入了林中的崎嶇獸道。
郭琛的腳步并不是很快,但是非常的平穩堅定,一呼一吸間十分富有節奏,甚至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音,沿著獸道一路向前,很快便到了林中深處。
此山林間一片安靜,似乎連鳥鳴都消失不見,腳下是不知積攢了多少年的落葉,因為沒有陽光,只有寥寥幾根綠色的雜草堅強的生長出來,郭琛每一步踩在地上,都會深深地陷進腐爛的樹葉之中。
巨木如墻,天地一片灰綠。
這時,一個巨大的身影悄無聲息的攔住了郭琛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