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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太湖三白?吃不起吃不起

  蘇州城方向,喊殺聲,炮火聲,幾乎響了一夜。

  三個人劫后余生,均是一陣后怕,要是晚一天逃跑,現在不知道是何后果。

  此時,天以破曉,他們沿著河道前行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河道兩岸盡是枯黃的蘆葦蕩。

  天地間一片肅穆,水面像被施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不動,莫說是鳥叫,似乎連魚蟲也被凍死在這蕭殺的季節。

  岸邊的漁戶土房四面傾倒,周邊長滿雜草,主人家早已不知去向。

  匪過如梳,兵過如篦。

  清軍和太平軍在蘇州城下足足打了八個月,兩軍自己都快要餓死了,更別提這城市周邊的村民。

  或許在某處稻灘中無意中看到的某具枯骨,就是眼前一切的主人。

  仿佛是受到環境的影響,三人也都沉默了許多,卡特在船尾安靜的搖櫓,兩眼警惕的盯著兩岸,以防有人偷襲。

  趁著天剛亮,張奈文開始清點昨天的戰利。

  “棉袍六件,雁翎刀兩把,長矛一桿,鳥銃三把,火藥兩罐,這銀子我也不懂怎么稱,不過怎么著也得有個十幾兩!”

  郭琛蹲在船頭,同樣在張望兩岸,他撇了撇嘴道:“別整那沒用的,算算有多少糧食!”

  他們的任務是在這個探索世界生存30天,現在這些武器都沒有糧食重要。

  “炒面兩袋,粳米半袋,老酒一壺,外加硬的能當棍子的風魚一條!”

  張奈文樂呵呵的把風魚拿出了來:“上好的翹嘴紅鲌(這個字怕你們不會念,我特地標注一下紅hóng鲌。),這可是響當當的太湖三白之一!”

  “行,去熬碗魚湯,兄弟們先對付對付!”

  清晨的河面濕氣極重,棉袍吸足了潮氣,仿佛用力都能攥出水來,郭琛體質只有9點,跟正常人幾乎不相上下,凍了一夜只感覺身體都快僵了。

  “隊長,您想喝魚湯,那我可對不住您嘞!”張奈文將風魚向船艙里一扔,道:“這破船上面沒碗沒灶,啥也弄不出來!”

  正當張奈文埋怨的時候。

  郭琛猛的站起來,指著岸邊的一處說道:“你看,這不有了么!”

  只見遠處河岸的蘆葦蕩中,伸出一道木質的碼頭,碼頭邊還拴著一條破船。

  一條崎嶇的泥路順著碼頭延伸到遠處一座小村子中。

  “卡特!快!快劃!有村子!”張奈文也看到那蘆葦蕩中的小漁村,立刻興奮的跑到船尾幫卡特一起搖櫓。

  小船越劃越近,郭琛舉目眺望,只見蘆葦蕩中漁村隱約可見,只是那邊毫無人煙跡象。

  漁村不過幾十間屋子,周邊原有一片田地,然而現在雜草叢生,顯然已經撂荒很長時間了。

  看樣子這個沿河的小漁村也沒有逃過一劫,不說是大股餓瘋了的清軍饑兵,就是小股的太平軍逃兵,都能輕易的破了村子,要了全村人的性命。

  太平軍和捻軍橫行天下的時候,整個江南都被打爛了,別管是官軍還是土匪,都把這里當成求活的后院。

  所以集村并寨,一個個村子合并,然后合力修起寨墻,練起鄉勇,警惕又冷漠的注視著外面的一切。

  這種小漁村,不是被攻陷,就是被主動放棄的命運。

  他們逃了一夜,身心俱疲,卻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只是知道自己還是在太湖沿岸。

  三人下了船栓好了船索,一人背著一把鳥銃,提著刀拿著矛就朝小村走去。

  這塊湖中地東西長近四里,南北寬近兩里,兩頭尖中間圓,仿佛一個船型。

  這里荒草蘆葦濃密,東南邊地勢低洼和太湖連成一片,是一眼望不到頭的茫茫大澤。

  看著這漁村霧氣繚繞,隱隱傳出風嘯之聲,郭琛不由皺起了眉頭。

  按理說這小村子位置偏僻,尋常人很難找到,不失為一處避世寶地,怎么就遭此劫難了?

  不過三人都是橫行諸天的探索者,上個場景又直面了舊神無月之主,此時也不怕小股清軍,便徑直來到村頭!

  只見村頭立著一塊石碑,石碑上刻著“雙灣韓氏”四個隸書,想必這里也是一個家族聚集的小村子。

  這小村安靜極了,處處透著死氣,三人不由提起精神,卡特取出了龜甲盾牌,張奈文也掰開了火銃擊錘。

  三人進入村頭的一間茅草小屋內查看,只見屋中滿是破洞,到處是雜草與垃圾,一些散落的家具堆積著厚厚的灰塵。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怪味,更讓郭琛皺眉的是,他看到床上坐著兩堆森白的骸骨,一大一小相擁而臥,他們腳邊還有幾片霉爛的沾著褐色血跡的布料,顯然這當中發生了某種悲慘難言的故事。

  但讓郭琛略為欣喜的是,他在灶臺邊發現了一個較為完整的陶罐與幾個破碗,可以用來煮湯喝用。

  他想了想,沒有打擾屋內的兩個靈魂,低頭提著陶罐和破碗走出了小屋,出門之后還特地將房門合死。

  卡特和張奈文也看到物種的景象,三個人沒說什么繼續朝前探索過去。

  只見小村中到處都是橫生的荒草,地上還有已經風干的黑色血跡,內里一間好似地主的大宅甚至還有被火焚燒過的痕跡。

  這地主家的宅子倒是筑著一道兩人高的塢墻,只是現在這墻壁破損嚴重,特別西面垮了一大片,可以看出一些戰斗的痕跡,似乎有敵人從這邊攻入宅子,然后摧毀了里面的一切。

  外來敵人是誰?

流寇、太平軍還是兵匪  這都有可能,這亂世之中人如草芥,甚至一些村子之間還會相互火拼,掠奪口糧與資源。

  屋子里七零八落滿是尸體,顯然作惡之人根本沒有打算收尸,不少尸體都被狐貍、野狼之類的啃食的面目全非。

  這種地方顯然也不是生火做飯的地方。

  三人再往前走,剛到村中央,郭琛就看到一些相對較好的廟宇,雖然窗檁破損,但卻可以歇息住人。

  他抬頭一看,只見廟宇的牌匾上刻著“韓氏宗祠”四個大字,此處是這個村子的祠堂。

  邁過小腿高的門檻進入,只見這祠堂中值錢之物早就被搬卸一空,還好地上鋪著稻草,祠堂的一角還有燒盡的篝火。

  他上前從余燼中抽出一塊木板,只見上面已經被火燒得半半拉拉,不過依稀還是能夠看到模糊的文字“██氏,韓福仁之靈位”。

  這天寒地凍的天氣里,顯然有人在此過過夜,這些牌位都被拿來當做引火之物。

  郭琛心中一喜,覺得此處是個安全的地段,倒可以在此稍作歇息。

  他將陶罐和破碗往地上一放。

  “張奈文,生火造飯,把那條太湖白魚給老子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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